喝着茶水,有些老人家还抽起了香烟。不单单是男人抽,女人也抽,在欧洲,女人抽烟的数量并不比男人少,这也是他们那边的一个特色。不信?大家都见过一个牛仔做过的香烟广告,那个牌子最早就是英国烟草公司专门为女人制作的,后来为了打开销路,这才改变风格,请了一个牛仔做广告,还说那个名字的意思是“一个男人要有一个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牌子的烟卖火了。所以,欧洲许多女人是抽烟的,即便平时你看不到,私底下还是会抽的,玛索就会抽。
尽管李凡两口子都不抽烟,可在这场合下也没有办法,好在施密特的这个棋牌室修的很是很讲究,抽排烟系统设计的不错,毕竟是海洋学教授,对海流和气流都是熟悉的,没有这个垫底,他那抽烟的老婆就不会答应。
说起来也是怪了,麻将打了一个小时,却是足足的打了四圈,这些欧洲人打麻将不仅速度快,而且手法极其娴熟,一点也不比国内那些老麻将杆子差,可是真要论技术,呵呵,四圈下来,两桌麻将是一个结果,只有一家赢,其余三家全是个输,这在他们这个麻将圈子里是少见的,甚至是从来没有碰到过。
与华人不一样的是,他们打了四圈后,是严格的要进行场间休息,就好像踢足球,打桥牌那样,到了点就中止,大家可以换换脑子说说话,可以去找点刺激的喝一喝,当然,还可以在一起交流交流,如果还要继续的话,就要重新抽签换位置了,这也体现了西方人的一些思维观念。其实,李凡和凯琳娜早就不想玩了,可他们都是赢家,按照麻将场上的规矩,赢家是不好提出退场的,那会很没品的。
“我现在对你说的华人游戏文化不怀疑了,你和你妻子都是赢家,而且还是大赢家,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赢了,这不是巧合,请李教授给我们剖析一下东西方人在玩麻将上的思维差异,这绝对不是技术问题,应该是指导思想的问题。”M..coM
史密斯算是这群人里最活跃的,虽然是在音乐学院里教音乐室,可骨子里还是艺人的那种洒脱,他敏锐的发现了自己打牌的路数是不对的,必须请教高手。
“其实呢,道理说穿了很简单。”李凡呡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说起来,“这就是游戏里的纵横捭阖,在欧洲的政治家们都懂得一句名言,‘一个国家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记得这句话好像是二战期间英国首相丘吉尔公开说出来的,后来几乎成为各国政要执政的基本原则。其实,这句话是脱胎于英国十九世纪的前首相亨利·帕麦斯顿,当时他说的是‘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正是这个帕麦斯顿,打垮了拿破仑,同样也是这个帕麦斯顿,他在东方发动了两次鸦片战争,完全丧失人性的推动奴隶贸易,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用他的那句话做基础的,从利益出发。”
在座的可都是大学教授,即便汉斯眼下不是教授,可那也是相当于教授,而他们的妻子们其实也都是高知,只不过女人的场间休息却是不在屋子里,而是到客厅里去喝咖啡了,她们还不知道几个男人在那里品着最高级的茶水呢。
大学教授哪里不知道李凡说的这些?他们都认为李凡的话里透着很深的含义,要不然,干嘛把这陈康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掰扯?于是都静静的等待下文。
“其实,类似的概念在东方的三国时期就成熟了,更早的概念出现是在2500年前的春秋百家争鸣时代,说起学术自由来,呵呵,你们这边可是晚了许久,就算你们说的古希腊文化古罗马文化,在你们的历史文化中是没有争鸣的,一个都没有,因为在你们这里,是有大小有阶级的,同时,你们的文化是建立在神学宗教基础上的,要排斥异教徒,所以,你们的文化从一开始就是垄断的,不允许竞争,这也是为什么欧洲在文艺复兴后,喊的最响的口号就是竞争和平等,可什么是竞争平等?直到今天你们似乎也解释不清楚……我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说的不过,基本上都是准确的,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些,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史密斯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与打麻将有啥关系啊?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听你上政治课的,我们是来……参加‘茶会’的!”
说着史密斯还把手里的茶杯举了举,那意思是,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茶会。
“所有的政治观点都来自于社会,是社会的变革和需要才能产生,我们华人把麻将台叫做一个小型的‘三国’,当麻将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想胡牌,都想快点‘听牌’,对不对?”李凡笑着看向大家,几个人都点头称是,“可随着摸牌,牌型发生了变化,原来想胡牌,到后来就想胡大牌,是不是?可想要胡大牌,是不是要有风险啊?就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你又发现上家、对家和下家的牌型都发生了变化,此时你怎么办?与谁合作联手,防止谁去做大牌?这就是学问,掌握好这个,在必输的时候少输,在必赢的时候多赢,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政治。”
听到李凡说到这些的时候,几个老头子全都楞在那里,有的张大嘴巴,有的瞪大眼睛,还有的不停的用手指头摸鼻子,显然,他们没想到,李凡转了一圈才回到刚才的主题上,还暗示的非常清楚,各自的变化,不可能像打桥牌那样有永恒的伙伴,除非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作弊,当然,那不在李凡描述的情况里。
“如果有两个人约定好,那比赛不就像打桥牌一样了吗?”施密特说道。
“或许你可以那样的去设计,但至少在华人的麻将模式里没有,而且,麻将没有叫牌,双方很难配合,无法从公开的信息里获得有用的情报,除非你作弊,在我们那里叫出老千,那就不是游戏,是犯规和犯罪了。”李凡轻飘飘的解释道。
“我觉得还是可以规定好,借鉴桥牌的方式玩麻将的。”施密特坚持说道。
“也许吧,但那样玩会失去很多乐趣的,同时也失去了动脑的一些方面,在东方,许多成功的商人和政客,他们都必须熟悉两种游戏,一种是围棋,可以让人建立大局观,可以让人对任何事情都要多想几步,在围棋高手里,最厉害的高手可以算到后面30手的变化,你们看看围棋盘有多少个点,30手的变化该是一个多么繁杂的计算,一开始,计算机也是用这样的思路去设计,结果根本不行,到现如今,计算机与人类对弈,基本是使用比对法,根本不去计算了,没法计算,太多点了,361个点的阶乘是个天文数字,当计算机比对不出你的棋局后,计算机肯定会认输,这里面的窍门就是得知道计算机里到底储存了多少棋局和变化。”
几个人从听李凡白话如何打麻将,到现在被李凡给忽悠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而做买卖的商人就必须是麻将高手,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随时丢卒保车,随时壮士断腕,能够在心智上做这样锻炼的地方只有麻将场上,我和妻子为什么把你们都赢了?刚才坐在我下手的施密特是不是一到难处的时候就能吃到我的牌?你胡的几把牌是不是都把对面史密斯的大牌给冲了?看上去我是输了,可跟要跟输给史密斯的大牌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们说,这样情况下我是不是会照顾施密特,连连给他喂牌啊?”说到这里李凡自己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