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博士,你与他们不是也很熟吗?你还在那边做过学术访问,干嘛不自己去问问啊?我又不是那边的人,你问我,我问谁啊?”刘道源装傻说道。
“我……我不是没把握嘛!万一他们说能修,然后开出一个高价来,我这边有些承担不起啊!”哈维把在欧洲询问几家钢琴厂的事情说了,“钢琴这东西的确很是麻烦,如果是普通家庭里的钢琴,也许扔掉就算了,事实上,各个厂家都在搞以旧换新的交易,毕竟,维修在工厂里要更加简单和方便,但是……这架斯坦威钢琴,由于在地下时间太长了,许多油漆都剥落了,我是怕开口后被拒绝。”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如果说单纯的维修钢琴,那不难,你这边找不到,我回去国内找也没问题,价钱肯定比欧洲便宜的多,毕竟,在我们那里也有好几家在世界上有些名气的钢琴厂呢,可你这是文物,文物的修复要奔着一条修旧如旧的原则,要是弄个全新的出来……呵呵,谁稀罕那样的西贝货啊?”
刘道源自己是真没想到,哈维这里修复文物的种类里,还有钢琴,在他的印象中,作为文物保存的钢琴还真是不多,据说有一架克里斯托福里与18世纪二三十年代制造的钢琴,外形保持的还相当不错,不过能不能弹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实际上,刘道源还真是不太了解钢琴收藏,其实,以国人热爱收藏的秉性,在鹏城和鼓浪屿等地都有钢琴博物馆,鹏城钢琴博物馆里就收藏着从十七世纪到近代的好几架各个时期的钢琴,其中,就有一台据说是德国末代皇帝威廉二世最新欢的一架斯坦威钢琴,整个琴身是用红木制作的,在钢琴的内部,还雕刻了被征服的所有邦国的王家徽章,原来是放在威廉二世的游艇上的,最后游艇被炸沉,这钢琴被意大利海军抢走,最后是在伦敦的拍卖会上被华人竞拍购得。
到了哈维的地方,刘道源看了那架钢琴,难怪人家斯坦威不愿意去修了,那是斯坦威品牌,如果搞得不伦不类,砸得是谁的牌子?斯坦威不仅自己不肯修,怕也串联了其它厂家不给修,修好了,不过是百年时间,怎么就烂成这样?
其实,这有些冤枉斯坦威这个品牌了,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那架钢琴是绝对不会烂成那样的,偏偏有八十年的时间是在地下,潮湿不说,还有大量的氨气腐蚀,那些金属丝线肯定是顶不住,而在钢琴加工中的许多细节部门同样也受到了腐蚀和影响,板材的变形,油漆的剥落,钢丝的断裂等等,这都很正常。
“如果你们要修旧如旧,还要能够使用,这个……我真的说不好。”看了实物后,刘道源还真是没有底气去找人了,“修旧如旧,找y大学那个修复车间就行,可是要想恢复功能,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成不成呢!这样吧,我先跟他们联系联系,他们拒绝了我也无所谓,不会影响哈维与他们的关系,如果他们同意接手,我估计这架破钢琴可能要送到那边去弄,就像那两把小提琴一样。”
“那不是问题,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发运过去,他们要是修不了,干脆扔掉算了,来回的运费可是不便宜,或者,你原意不愿意收藏这个破烂?”
刘道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哈维,然后干脆就换了一个谈话的方向,“哈维博士,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从你手上买下这架钢琴?你开价吧,如果合适,我会考虑的,在我们那里,古董体现出来的是历史沉淀,至于能不能用……无所谓。”
刘道源说的还真是东西方收藏上的差异,尤其是博物馆里的收藏,当你去神州的各大博物馆中,看到最珍贵的往往是补丁摞补丁的物件,那些七八千年出土的陶器,几乎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可都被各大博物馆小心的收藏着。就是在民间,宋瓷的碎片收藏也是一大流派,要是能有几块真正的官窑宋瓷片,嘿嘿,你就看藏家该怎么抖了,满世界的牛掰,不是好哥们,想??都不行,实在是太稀少了。
“喂,你们这是要场外交易啊!我还在这里哪!”方丹在旁边不干了。
“老方,你这就不讲究了,那破钢琴就算是送拍,你收吗?”刘道源毫不客气的怼了方丹,“既然哈维都想扔了,不如就卖给我,我个人收藏还不行吗?”
“如果是你个人收藏,那我不能反对,毕竟我欠你的太多了,哈维,我看你干脆给他,也别要钱了,只要他能拿走,你那里不也能腾点地方吗?现在,为了保管那破玩意,你是不是还在继续花钱?换做是我,早扔了!钢琴这东西,能有上百年的,只要外形还行,那就可以收藏进博物馆了,可这外形……太惨了!”
方丹的一席话似乎让哈维下定了决心,“好吧!不修了!你随便给俩钱就行了,方丹说得对,放在我这里,还得花钱去养护,而且钢琴作为文物送拍的的确不多,而且,斯坦威那边似乎并不赞成我们把他们这么惨的琴拿出去拍卖。”
“那是肯定啦!他们刚刚与宝马合作,搞出的汽车钢琴漆噱头,你这样的东西拿出去,那不是直接打人家的脸吗?”方丹笑哈哈的说道,“干脆送给刘吧!”
“不不!”刘道源正色道,“我出斯坦福一般钢琴的价钱,这样你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