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研究出来的优良品种是从哪里来的?上帝给你们的吗?不还是利用生物工程经过选育和杂交而出现的吗?可是你们连杂交混配优选后的马种都要标明叫纯血马,这不荒诞吗?明明是杂交出来的,还要说是纯血?”
“我认为那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些什么。”哈维说。
“不,那恰恰反映你们的文化中讲究血统的纯正,这与你们在宗教上乞求上帝的原因是一样的。二战期间,纳粹不是强调雅利安人种的纯正吗?干出了多少荒唐事和残忍的事情?不光是你们,就连战后的苏联也搞那样的人种研究,不能不说,在你们的文化里,有些思维概念是邪恶和肮脏的,是反人类的!到现在,在一些国家里还在研究灵长类动物之间的混合,真是太邪恶和反人类了!”
“我承认,在欧洲文明中,的确是有一股邪恶的暗流,历史上有,几十年前有,现在也有,怕是在将来还会有,这就需要上帝来评判了。”哈维沮丧的说道。
“哈哈哈……上帝可是不会管这样的事情的,人类遇到的问题必须由人类自己解决,而且必须科学的去研究和解决,在这里,我可以给你讲个发生在民国头一年的真实故事,哈维博士原意听吗?”李凡喝了一大口啤酒,兴致勃勃的样子。
“好啊!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每次讲故事都有收获和感悟!”哈维说道。
“发生在欧洲文化复兴早期的黑死病,哈维博士听说吧?那场黑死病使整个欧洲人口缩减了三分之一,带给欧洲人的损害至今说起来都是毛骨悚然的。”
“没错,在欧洲各国的教科书上都有这样的描述,我读中学的时候就知道。”
“这种黑死病其实就是鼠疫的传播,现代已经完全揭开了其中的秘密,可在历史上,人们对鼠疫的认识是经历了惨痛的摸索才了解的。而同样是在了解了以后,你们的处理方式和我们却完全不一样,这样的瘟疫也曾经在1910年我国的东北发生了,前后肆虐了大约半年时间,最后造成了6万人的死亡,单纯从死亡数字上来看,对我们庞大的人口基数算不了什么,可如果当时没有严格的去进行处理,最后的伤亡数字可能是十倍百倍,在那个时候,我们可没有乞求上帝。”
“一场大鼠疫的流行,在你们这里只有那么点伤亡?而且我知道,1910年,那是满清最黑暗最落后的统治时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哈维惊奇的问道。
“从民族文化上说,在我国,一旦出现疫情,必然会有悬壶济世之能人挺身而出,想方设法的找出办法来去解决问题,找出正确的预防方法,在这点上,东西方的文化差异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们的民众会很顺从国家的安排和调度,而你们西方为了个人的自由可以不顾一切的四处传播,还有一些所谓的专家和学者,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反对我们提出的方法,最后不过是自欺欺人。”
“请李教授不要扯远了,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哈维及时提醒道。
“这个故事我也知道,当时,满清王朝是聘请了来自法国的鼠疫专家梅尼博士,梅尼博士认为发生在东北的鼠疫与欧洲的一样,就是腺鼠疫,在防护上他太过草率了,其实,那次的鼠疫是一个变种肺鼠疫,梅尼到达现场六天后因感染鼠疫去世,他为自己的固执和尊严付出了生命,太悲哀了!说起这个段子,我们老师经常用来做案例,告诉学生对任何事物不要先入为主,必须大胆假设精准求证。”
“你们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哈维有些不信的问道。
“当然了,发生鼠疫的时候是冬季,是我们的医生伍连德最早发现疫情可以通过空气传染,同时,对鼠疫地区进行了隔离限制,要知道,恰逢年关,许多关内人都想回老家过年,尤其是在那个年代,回家过年是一件大事。”李凡说道。
“你们,你们在那个年代就做了严格区域隔离?能做到吗?”哈维迟疑问道。
“这就是民族文化传承,为了杜绝传播,山海关是封关了,鼠疫始终没有从东北散播开,而最早的病原是从俄罗斯皮货商人那里传出来的,那个皮货商人用带有病菌的土拨鼠皮替代其它毛皮,而这些土拨鼠皮上含有大量的鼠疫杆菌,还是那种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新型鼠疫杆菌,当时的封锁,从小的方面来说,那是挽救了我们全国的民众,从大的方面来说,那是挽救了全世界啊!”马嵬曾说道。
“没有那么夸张吧?对于鼠疫的防治,欧洲在十九世纪末就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和概念,马教授这样说,有些老王卖瓜之嫌啊!”哈维笑呵呵的吊了书包。
“马主任的话一点都没有说错,那是人类第一次面对肺鼠疫,从法国来的梅尼就是错误的认定了鼠疫性质,他去医院看患者的时候,几乎没有做防护,仅仅是不接触患者,结果,他三天后发病,六天后死亡,别忘记,梅尼当时是世界上著名的防治鼠疫的专家,连他都没有正确的认识,你能想象其它人能正确认识吗?如果在欧洲人口密集地方流行,你认为会是个什么结果?”李凡一副揶揄的样子。
“如果那样,欧洲至少要付出很大代价,那个时候,鼠疫是没法治疗的,只能隔离防护,可如果是空气传播,哦,那太可怕了……”哈维稍微想了想叹道。
“要是在欧洲大流行,又伤亡了许多人,也许……一战就不会爆发了!”马嵬曾傻乎乎的直白了,“好像一战结束多少也与当时大流行的西班牙流感有关,流感造成的死亡人数比战争的死亡人数还多,可至今,也没闹清楚是咋回事。”
“说了这么多,你们的故事告诉我什么?李教授,你不妨直说。”哈维放下了筷子,手里却是拿着啤酒杯,就像喝茶那样慢慢的饮着,“我相信你的话里有深意,可是,我的思维跟不上你们的,或许,我这汉学家也就是个赝品。”
“天灾是自然的,真正带给人类最大麻烦的是人祸,你那个项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