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众人来到白马寺前,便见到山门外诸草市都已经狼藉不堪,有器物杂陈于寺门前的广场上,似乎是充作路障。同时寺门已经紧闭,寺墙内更是多有僧徒呼喊叫嚷声。
眼见到这一幕,李潼心中的郁闷有所削减,取而代之是一种喜怒交加。没想到白马寺这些僧徒们胆子挺肥,看这架势居然还有胆量拒捕,这倒更给了他大开杀戒、血洗白马寺的理由。
要知道驱散白马寺僧徒是他奶奶的直接授意,上午时分才以书令的形式送达千骑驻营中,然后李潼即刻便召集人马出城做事。
在这过程中,薛怀义一直被拘押在大内闲苑,可是消息居然比千骑人马还要先一步传回白马寺,并且这些僧徒们都已经摆起了拒捕的架势。可见最晚在书令抵达千骑驻营时便已经外泄,且被人传递到了白马寺中。
原本李潼还在考虑要不要稍作节制,毕竟他奶奶只是让他驱散白马寺僧徒,而不是杀僧灭佛。
这些僧徒们如此激烈的反应,倒是省了李潼许多麻烦,窥探禁中密令、关闭山门抗命拒捕,如果他还要留手,只怕就连他奶奶都要怪他太软弱。
他也不作什么战前动员,手中马缰一提,便对果毅邓万岁说道:“邓果毅临阵指挥,即刻叩破山门!寺中僧徒敢有持械拒捕者,杀无赦!”
邓万岁闻言后凝重点头,手中旗令一招,麾下诸将士顿时摆作矢阵,当冲至山门外广场上时,队伍裂作三分,矢锋百人仍然保持故态,阵后两翼则向左右张开,策马绕行于寺墙外,扣弦呼喝,随时准备张弓射箭。后阵百人则下马填入前阵,清理广场上各类路障,与矢阵保持一箭的距离缓缓向前逼近。
李潼自在后路策马压阵,心中倒没有多少金戈铁马的豪情,实在是对手太水了,甚至都不如营中寻常对阵操练,还能观摩出许多战阵的变化。
白马寺僧徒们得信也是仓促,虽然布障不少,但却杂乱无章,很快山门前的广场便被清理出来。
在清理这些障物的同时,步阵中的千骑将士们甚至还顺便组建起两架撞车,再次叫门不得回应之后,将士们便推着撞车直向山门撞去。
轰然几声巨响,山门已经摇摇欲坠,这时候两侧墙头又有僧徒冒出头来,准备向墙外抛射土石之类。矢阵中邓万岁一见墙头人头探出,顿时大喝道:“射!”
一轮流矢飞入,寺门内响起一连串的哀嚎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寺门便被轰然撞开。
“入寺!”
步阵中将士夺下山门,来不及清理门洞后诸多杂物,只是拆下门扇铺成踏板,随邓万岁一声断喝,正门矢阵跃马冲入寺中,并快速的在那些溃退奔走的僧徒们之间来回穿插,将他们各自驱赶到不同的区域角落中去。
与此同时,绕墙奔走、封锁区域的两翼千骑也纷纷鸣弓示警、挥刀劈砍,将从寺院周边逃出的僧徒们逼回寺中。
白马寺所聚僧徒数量实在是不少,保守估计起码一千多人,但虽然数量上来了,质量却实在马马虎虎。随着寺门被撞破,千骑冲入寺中,李潼又在寺外等了一刻多钟,邓万岁策马行出,到了近前下马趋行入前,叉手道:“禀代王殿下,寺中僧徒已经拘在各院,凡有持械拒捕者,俱已斩杀!”
“做得好!”
李潼也不打算入寺去看战况如何,对这一场战事实在乏甚好奇心,只是摆手道:“严守诸边寺门,回告有司即刻使员入寺盘查清点,引出诸僧徒罪奴!”
信使派出一个多时辰后,朝廷内才又派人赶来此处,包括司农在内诸司官员入场。破寺加上定乱只用了不足半个时辰,但清查各类物资并人员却迟迟没有结果。
李潼一直率部于此驻守直到夜深,北衙才又加派羽林军前来接收场地。临行前,他特意召来司农寺官员询问人员清点情况,才知单单所收丁男僧徒便足有一千五百人之多,并还有一部分没有清点入籍。
听到这个数字,李潼也忍不住咋舌。一个白马寺已经如此,推及神都其余寺刹、乃至于整个天下,又不知多少人口被隐匿在这袅袅佛香之内。
对于佛法,李潼倒没有什么反感,只要能导人向善,就是道理。但是对于这些虚持佛法而遁世避劳的僧徒们,他就有些看不顺眼,觉得应该在度牒里加上一条规定,那就是去势。
反正你们也用不到,出家修行,无君无父,了断是非根,还能更加虔诚奉佛,或许今生就能显圣,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