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多齐道:“南丛象也提及过此事,赞普多半正是此意。”
禄东赞闻言,无奈道:“赞普不知兵,不知眼下的局势啊,现在唐军的兵力布置情况不明,逻些城和白毕泽又都还暂无大的危机,正是应当固守消耗的时候,要么拖到了入冬,唐军自退,要么唐军铤而走险,与我军交战,我军反倒占有先机,但赞普实在是太急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禄东赞在吐蕃掌兵多年,他对吐蕃将士的情况比贡日贡赞这个赞普还要更加熟悉,以现在吐蕃军的情况,实在是不宜和唐军硬碰,但贡日贡赞之意却是想要禄东赞早日退敌,以保逻些不失,这怎能不叫禄东赞觉着无力和无奈。
桑吉多齐听着禄东赞的话,似乎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对禄东赞道:“末将在逻些还听闻了一事,恐怕赞普这么做也和此事有关。”
“何事?”禄东赞问道。
桑吉多齐回道:“就在几日前,唐军兵临逻些城下,作攻城之势,而唐军挂帅负责攻城之事的主将不是旁人,正是钦陵。”
桑吉多齐的话入耳,禄东赞觉着越发地头疼了,禄东赞隐约地已经能够猜想到,他会有今日被动地局面,其中必定少不了李恪的算计了。
钦陵的情况禄东赞是知道的,钦陵在大唐多年,是李恪的弟子,也是宗室姻亲,在大唐身居高位,但钦陵毕竟年少,他能够拿的出手的功勋也就是当初的灭三韩之战。
只这样的资历和经验,李恪凭什么让钦陵挂帅攻城,毕竟唐军军中的名将还有许多,别的不说,就只苏定方一人就是钦陵拍马不及的,所以禄东赞断定,李恪所为必定就是有意为之,要做给贡日贡赞看的了。
一时间,禄东赞反倒有些羡慕爱子钦陵了,李恪不怕钦陵是吐蕃人,不因为钦陵和禄东赞的关系产生隔阂,托以攻城大事,但贡日贡赞却对自己多加提防,两相对比,禄东赞难免感叹。
禄东赞道:“我还想劝唐皇受降撤军,但唐皇却丝毫没有这等意思,反倒早早地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桑吉多齐问道:“现在粮草不足,恐怕支撑不了大帅的计划了,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禄东赞凝眉思虑了片刻,道:“现在还不是出泽的时候,现在若是出泽和唐军交战,便是中了李恪的计策,眼下当务之急是向赞普禀明情况,力求能够得到赞普的支持,如果实在不行,就算是向周边的百姓‘借’粮,也要多撑些时日。”
按照禄东赞的想法,他还是想要暂时按兵不动,再看一看现在的局势。
如果唐军真孤注一掷攻城了,那禄东赞就出泽作战,和逻些城南北合击,一前一后地围剿李恪,如此可破唐军;但如果这只是唐军的障眼法,那禄东赞就会继续拖着唐军,拖到入冬,逼着唐军退军。
如此一来,禄东赞不管是战还是不战,只要其他几路唐军不能在入冬前打穿吐蕃全境,不能和李恪会和,他都有约莫五成的胜算去和李恪一较高下,但禄东赞却还是低估了李恪。
李恪既然动了离间之计,又怎会只走这一条路,李恪还为禄东赞准备了另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一到,凡事就不是禄东赞说的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