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遵道:“若是以往,赞普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不同以往,很多事情也不是赞普一个人就能够做的了主的。”
吐蕃的国制与大唐不同,在大唐,长安乃是朝廷中枢所在,地方所处乃是朝廷州县,朝廷上下,都以唐皇之命为尊。但在吐蕃,禄东赞虽是赞普,但四如势力间却有着极高自治权,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赞普的决定。
现在吐蕃四如都面对着唐军的压力,处于困局,而众所周知的,吐蕃上下最有机会带他们走出这种困局的就是禄东赞,为了自保,他们自下而上给贡日贡赞施压,逼贡日贡赞任用禄东赞不是不可能。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唐军还不退兵,贡日贡赞在大相赤桑扬敦的建议下,在四如势力的逼迫下,贡日贡赞必须要拿出一个解决眼下困局的章程,于是乎重新任用禄东赞已是必然。
所以李恪散布的甚至不能算是谣言,而是实情,早晚必定发生的实情。李恪不过是把这个消息早早地在摆上了台面,跨过了一个时间节点,提醒了雄骨,而这个要命的时间节点就是阁川驿的归属时间。
以禄东赞的本事,如果在李恪在阁川驿面对的是禄东赞,那要攻下阁川驿必定万分不易,所以李恪势必要在禄东赞北上前就拿下阁川驿这座天堑。
李恪要利用雄骨和禄东赞的矛盾,让雄骨相信或者担忧禄东赞即将北上,把雄骨逼出阁川驿,将阁川驿易手的这个时间节点大大地提前。
果然,雄骨听了弥遵的话后脸上的担忧越发地重了,他也知道自己早晚将会面临的是什么,一旦禄东赞挂帅北上,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打压禄东赞的雄骨在吐蕃将再无立足之地。
雄骨道:“你说的对,只要唐军不退,禄东赞就早晚都会复职挂帅,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任由禄东赞重新掌权。”
弥遵道:“大帅说的是,一旦禄东赞重新掌握,我等的处境必将万分不堪,所以决不能叫禄东赞回来,大帅当即刻去信逻些,给赞普信心,向赞普讲明阁川驿的情况,眼下的阁川驿固若金汤,绝不需禄东赞来掺合。”
雄骨闻言,思虑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正如你所言,现在唐军大军压境,赞普的处境也不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一言而决了,所以我们不止要给赞普信心,更要给四如的权贵们信心。”
弥遵听着禄东赞的话,似乎是已经有了想法,于是问道:“大帅可是已经有法子了吗?”
雄骨咬了咬牙道:“现在北路和东路的唐军连战连捷,而叶如和和约如却节节败退,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比一场大胜更能鼓舞士气,给赞普信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