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看着黑齿常之,不假思索地回道:“大将军,此子给我的感觉倒是与当年我初见守约时的感觉有些类似。”
黑齿常之之前没见过刘仁轨,但他也是知道刘仁轨的,他一听苏定方唤了一声“正则”,便知道苏定方身旁之人便是此前在一日之间全歼倭军四万水师的水师都督刘仁轨,不禁也多了几分敬重。
苏定方对黑齿常之道:“恒元(黑齿常之表字),刘都督口中的守约便是现在领重兵在星宿川防备吐蕃的裴行俭,此人是我大唐年轻一代将领中的翘楚,颇得陛下信重,刘都督这么说你,可是不低的赞誉啊。”
黑齿常之闻言,忙对刘仁轨拜谢道:“小子谢都督青眼,小子惶恐。”
苏定方道:“当时你随你父来降时,你提及的关于如何安治百济的话颇有些道理,如今百济已降,这些事情也都该提上日程了,本帅今日唤你来此也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苏定方的话,说着似乎是为了听取黑齿常之的建议,用以安治百济,但其实对于这些事情苏定方必定是已经有了思量,他对于黑齿常之更多的目的不过是考较,既然是考较,黑齿常之自然是回地越出乎苏定方的意料越好。
黑齿常之道:“大将军,其实在小子看来,安定百济的关键不在大王,也不在百济本身,而在于整个三韩,三韩一体,一方不定,便三方不定,所以要彻底安定百济,光是据有百济之军民还不足够,还要兵定整个三韩,如此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根源所在,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苏定方和刘仁轨闻言,先是一顿,而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自对方的眼中看出惊讶和满意的神色,以黑齿常之的年纪能够看到这一点,确实是极为不易的。
苏定方压着脸上的笑意,故意冷着脸,对黑齿常之道:“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吧?”
半岛三韩,百济已灭,高句丽势在必得,唯一能存下的就只有新罗了,黑齿常之口中的问题根源是什么,也就清楚了。
不过黑齿常之所言虽然也是苏定方所想的,但毕竟现在大唐还没有和新罗翻脸,现在还不是公开谈此事的时候,苏定方也不好表现出来。
黑齿常之知道苏定方的顾虑,当即道:“我所言乃是为陛下,为大唐,也是为大将军考虑,仅此而已,别无他意。今日之言我所说兴许有些不妥,所以今日的话出自我之口,听于大将军和刘都督之耳,除此之外,我绝不会多言半字于旁人。”
刘仁轨见状,轻笑了一声,也是顺着苏定方的心思劝道:“大将军,恒元毕竟是年轻人,行事说话难免有欠于考虑的地方,日后稍加磨炼也就是了。”
苏定方顺坡下驴,点了点头,对黑齿常之道:“年轻人,自当还需磨炼几年,这样吧,熊津城乃百济重镇,如今熊津城已下,本帅将禀明陛下,于此设熊津都督府。
熊津都督本帅已有了人选,尚缺长史一人,你便先担着吧。你若是做的好,将来本帅保举你去陇西领兵,那里才是男儿该去的地方。”
熊津都督属下州都督,都督府长史官从五品,黑齿常之而言也算是个不错的起点,而且黑齿常之毕竟出身于百济大族,由他来任这个长史正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