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留有遗诏,着李恪柩前即位,其实从遗诏被宣读的那一刻起,李恪就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大唐皇帝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所谓即位不过有皇帝之名,行皇帝之权,真正地昭告天下还需在新皇登基大典之上,而登基大典却又在先皇守孝期满之后。
按民间规例,守孝之期当为二十七月,但李恪身为帝王,日理万机,朝中要务更是一日不能停下,自然不会如民间那边守孝三年,所以皇室守孝俱是以日易月,二十七月即为二十七日。
守孝期满,先皇葬入陵寝,之后便是登基大典,而在登基大典之后,立国还不到三十载的大唐终于迎来他的第三位君王。
贞观二十年,三月初,太极殿。
“大行皇帝奄弃普天,痛贯心灵,若置汤火。思遵大孝,不敢灭身,永慕长号,将何逮及...可大赦天下。内外文武赐勋官一级。诸年八十以上赉以粟帛。雍州及诸州比年供军劳役尤甚之处,并给复一年。”
黄门侍郎褚遂良宣读《即位大赦诏》的声音在李恪的耳边响起,李恪一时间宛在梦中。
上一次李恪亲临登基大典还是二十年前,还是李世民登基之时,那时的李恪不过爵封长沙郡王,还是一个不为人所重的庶子,站在宫门之外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时的朝臣谁又能想到今天呢,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看似默默无闻的庶子竟能在二十年后坐有天下。
但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二十载磨砺,几经生死,李恪成为了名正言顺,无可指摘的大唐皇帝。
李恪端坐在大殿之上,坐在曾经属于他祖父、他父皇的龙椅之上,看着殿下站着的群臣,李恪宛在云端。他现在成为了这个帝国的皇帝,大唐的君王,手握大唐皇权的他现在应该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没有之一。
激动、兴奋固然有之,但这只是短暂的,就在这短暂的愉悦之后,李恪环视着气势恢宏的太极殿的时候,李恪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比他年幼为质时的压力还要大地多地多。
大唐皇帝手中掌握着的又何止是无上的权力,同时还有责任,巨大的责任,这责任背后站着的是大唐两千万子民和万里广袤的疆土,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看着强盛无匹的大唐背后同样有着许多隐患,这些都是需要李恪去慢慢治理的沉疴,李恪肩上的担子绝对不轻。
新皇登基,新朝伊始,李恪接受的大唐江山决不能说是百废待兴,但也该有些新的气象,而这种新气象最好的体现就莫过于官职人事的变动的,而这些变动也是将来李恪扛负天下的底气。
新皇登基,自然当以升迁居多,而升迁的众人中最多的自然也当是太子的东宫心腹,潜邸之臣。
宰相这边,尚书左右仆射房杜二人李恪短时间内是不会动的,既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足可胜任,也是因为他们的先皇老臣,中书令岑文本是李恪恩师,在左右仆射出缺之前李恪也不会动。
至于同中书门下三品的长孙无忌、萧瑀、李靖三人俱是开国元宿,又少问政务,李恪更不会动,变动最大的就莫过于门下侍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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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侍中杨师道于月前染病请辞,回弘农荣养去了,李恪便以原检校御史大夫、太子少詹事王玄策为侍中,代杨师道之职。
三省之下,六部这边也同样变动不小,以原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为户部尚书,以原太子右庶子马周为吏部尚书,登为天官,补上了因去岁高士廉病逝,一直空缺至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