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岑文本的担忧确实也是多余的,因为就在李恪解下大氅后,身后又有卫率拿上了一件外衣,披在了李恪的身上,这件外衣虽然不比岑文本上的这件暖和,但也足够李恪御寒了。
岑文本看着李恪的模样,笑了笑,眼角有些微湿,收下了李恪给他披上的狐裘大氅。
“天寒地冻的,就算是钢筋铁骨又哪有不冷的,太子是国储,还需千万保重身子才是,怎么还跟个孩童似的。”岑文本看似抱怨,却实则满是疼爱地对李恪道。
岑文本和李恪虽是师徒,但岑文本却一直将李恪看作自家子侄,甚至看得更重,比自己的性命都重,李恪虽然已经二十有五了,但在岑文本的眼中始终与当初跟着他学文的少年并无不同。
李恪和岑文本说着话,而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黄河对岸的大船终于动了,大船一动,意味着李世民要过河了。
李世民的中军乘大船过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靠上了孟津渡口,缓缓靠岸停下,而李世民终于也在常涂的搀扶之下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儿臣李恪率洛阳百官拜见父皇!”李恪看着李世民近前,上前对李世民拜道。
李世民患病数日,人在河北时又连日赶路,一直没有好生地歇息过,脸色显得很是虚弱,难看地很。
李世民看着李恪在前,手缓缓地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常涂,尽力自己站在李恪的身前,高声道:“恪儿快起身,众卿快起身。”
李恪站起身子,打了个眼色,示意常涂退后,而后自己靠到了李世民的身前,既是挽着李世民的手臂已显父子亲昵,也是在无形中扶着李世民,叫李世民站得轻巧些。
“为父不在的半载,恪儿监国辛苦了。”李世民知道李恪的心意,也不推辞,任由李恪搀着自己,对李恪道。
李恪回道:“儿臣行事不过随父皇旧例,谈不上辛苦,倒是父皇东征受累,此番终得凯旋,儿臣已在城中为父皇设宴庆功。”
李世民御驾亲征,李恪谓之凯旋并无不妥,李世民东征一战,灭高句丽十万余,夺城十余座,马匹、兵甲更缴获更是不可计数,高句丽国力折损半数,而唐军亡于阵前者不过数千,这自然是大捷。
只是李世民北伐,又岂是冲着打击高句丽国力去的,李世民对于自己此次御驾亲征要求极高,对于李世民来说,只要没有灭了高句丽,擒拿渊盖苏文便都是不胜。
李世民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唐军未过鸭绿江,平壤未下,谈何大胜。只可恨朕的身子骨不成了,难支辽东风寒,否则再有一月必灭高句丽。”
李世民的话有些惋惜,有些不甘,东征一战历时半载多,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草草结束,对于戎马半生,战无不胜的李世民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李恪安慰道:“区区高句丽而已,我大唐早晚必灭之。此番父皇已经打得高句丽元气大伤,待来年开春只需再遣一员大将北上,便可灭之。”
李恪的话是在安慰李世民,但说的也是实情,此战过后高句丽已经元气大伤,再想灭国要容易上许多。
李恪和李世民正在说着话,可就在此时,一队轻骑自关中的方向疾驰而来,拿着房玄龄发下的令箭直奔此间而来,显然是有要事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