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送着苏定方出城,正在谈论着吐蕃之事,而就在此时,李恪正一抬眼,恰巧便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队身着吐蕃服饰的吐蕃男子正迎面而来,而在这对吐蕃人的最前,正是礼部侍郎长孙冲。
李恪看到了长孙冲,长孙冲自然也看到了李恪,长孙冲见得李恪和苏定方当面,下马拜道:“礼部侍郎长孙冲拜见太子,拜见大将军。”
李恪抬了抬手,示意长孙冲起身,好奇地对长孙冲问道:“子敬,这些是何人?”
长孙冲起身回道:“这些都是今岁吐蕃前来我大唐朝贡的吐蕃使节。”
去岁之初,吐蕃东侵,大唐与吐蕃在松洲一战,吐蕃畏大唐兵锋而退,而此战之后吐蕃便遣人求和,这些人便是求和后松赞干布遣来朝贡的使节了。
长孙冲之言才落,这些吐蕃人哪还不知李恪的身份,李恪身前的吐蕃使节便连忙一齐行吐蕃礼节,对李恪伏地拜道:“外臣等拜见大唐太子。”
李恪点了点头,着下拜的吐蕃使节起身,而后待他们起身后,李恪放眼望向了他们,就在他们的最前,领头的一个神态和蔼,留着长须,身形高壮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李恪的注意。
长孙冲看着李恪正盯向此人,于是对李恪介绍道:“太子,这位便是受吐蕃赞普前来拜见陛下的使臣禄东赞。”
李恪抬了抬手,示意长孙冲不必多言,而后笑道:“子敬无需多讲,这位使节本宫恐怕比你更熟悉,加布噶尔家子弟,吐蕃大相芒相松囊之子禄东赞,本宫说的可是?”
李恪之言一出,不止是长孙冲神色惊讶,禄东赞脸上的讶色更重,谁能想到,堂堂大唐太子,竟会对吐蕃臣子禄东赞的底细如此熟悉。
禄东赞问道:“太子也知外臣?”
李恪道:“阁下三回舌战,逼娶泥波罗光胄王之尺尊公主,本宫岂会不知。”
禄东赞为松赞干布舌战光胄王,逼娶尺尊公主之事在吐蕃确也是要事,在高原传之甚广,李恪知道此事也不奇怪,若是李恪因此在对禄东赞有所熟悉,也在常理之中,禄东赞倒也安心了几分。
禄东赞谦虚着笑道:“外臣能为赞普迎娶尺尊公主,多赖吐蕃能臣琼波邦色出策,外臣不过跑跑腿罢了,叫太子见笑了。”
禄东赞本是谦虚之语,也是不希望李恪太过关注自己,但李恪听了禄东赞的话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李恪对禄东赞道:“阁下所言差矣,琼波邦色仗着手握后藏势力在吐蕃拿大,看似权倾朝野,连你们赞普都要让他三分,实则暗地里早就为赞普所不容,早晚必亡,倒是阁下你,一向和你们赞普交好,引为肱骨,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恪的话入耳,禄东赞脸上的笑意顿时隐去了,禄东赞抬头看着李恪的模样,如视鬼魅。
李恪方才多言,是多少吐蕃高官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何李恪一个外人,身在数千里之外,竟能对吐蕃的机密之事这般清楚?
一瞬间,禄东赞不只觉得李恪其人高深莫测,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此行来长安是否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