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事无常,想不到近十载过去了,刘洎自己进益有限,而岑文本已为太子业师,李恪对岑文本也是言听计从,甚至如今刘洎还需岑文本来反手回护。
刘洎道:“景仁(岑文本表字)的好意,还望太子代我转谢。”
李恪笑道:“思道的话本宫一定带到,但本宫的话思道也一定细细思量。以往思道虽与本宫,与岑师政见相左,但如今局势已然如此,余者非人力可为。本宫惜思道之才,岑师惜思道之情,思道是聪明人,本宫愿效仿父皇心胸,以往的事情本宫也不会追究,思道自己又何必自断仕途呢。”
如果说此前李恪的意思和表述还有些隐晦的话,那李恪这句话就颇为直白了,所为李世民的心胸无非指的就是开释并重用魏征之事。
以往魏王为隐太子李建成心腹,曾多次力主杀了李世民,李世民和魏征这般大的过节,李世民在登基之后尚能惜魏征之才用为宰相,更何况是刘洎之于李恪,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岑文本呢。
李恪之意便是要告诉刘洎,现在的魏征就是刘洎的上官,只要刘洎识趣,将来李恪也可以让刘洎走魏征的路,在朝中拜相,执掌门下。
刘洎正是盛年,他的仕途还远远没有走到底,要他就此随着李泰的夺储失利,就此结束自己的仕途,他的心里自然也是不甘的。
而且同为江南世家子弟,生于江陵,刘洎也要给宗族一个交代,为刘氏以后在江南世家中的地位考量。
李恪的话已经放在了这边,选择也已经摆在了刘洎自己的面前,他大不必跟着李泰一条路走到黑,顺从心意,刘洎该选择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
李恪说完,刘洎便离去了,而就在刘洎走后,光天殿的里屋,岑文本缓缓地走了出来。
“弟子已从岑师所言,把话都同刘洎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便看他自己了。”李恪开口,先对岑文本道。
岑文本道:“为了思道的事情,有劳太子了。”
李恪笑道:“岑师吩咐,弟子照办便是,更何况正如岑师所言,刘洎此人无论才德还是品性,俱是侍中的极佳人选,岑师这么做也是在为弟子规划。只是岑师好意,这般费心,也不知刘洎会如何做,会不会从弟子之言。”
岑文本道:“太子只管放心,思道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储君之位未定,他断不会从太子之言,可如今太子已入主东宫,他再随魏王已是无用,他是聪明人,看得清路的。”
李恪道:“如此便好,王珪老迈,早不比以往,韦挺优柔,也难当大任,如今只要刘洎再一去,魏王在朝中已经难起风浪了。”
岑文本站在李恪的身旁,看着西面太极宫的方向,对李恪道:“大势如此,一切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