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既已问了武媚娘是否许了人家,自不会是平白多嘴,多半也是动了联姻的心思,而杨妃育有两子一女,次子梁王李愔年幼,远还未到婚娶的时候,唯一可能的自然就是已到了适婚之龄的楚王李恪了。
杨氏得了杨妃的话,也知杨妃欲带李恪拜府的意思,心中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打昭庆殿出门竟觉着身子骨都轻了三分,压在她心头的事也不似以往那般叫她不安了。
杨氏嫁于武士彟十余载,夫妻相敬如宾,过的倒也还算是顺心,可唯一叫杨氏觉着郁结便是她的子嗣问题。
武士彟虽是商户出身,但得太上皇李渊青眼,委以重用,随李渊太原起兵,历任大将军府司铠参军,大唐立朝后入禁军为将,拜检校右厢宿卫,是为天子近卫,而后历任地方,官职荆州都督。
武士彟虽非名门子弟,但为李渊亲信二十载,在朝中和地方颇有人脉,也算是一方权贵,更难得的是武士彟行事谨慎,从不逾矩,这也是为何李世民登基后先后清洗朝中旧臣,但仍旧能留武士彟在荆州要地的缘故。
杨氏与武士彟成婚十余载,虽为武士彟育下三女,武士彟对这三女也颇为疼爱,但杨氏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生下一子。
武士彟有武元庆、武元爽两子,俱为其原配相里氏所出,武士彟年已近六旬,将来若是武士彟去后,武家便是武家兄弟做主,而武家兄弟一向又对杨氏不甚礼敬,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仇视,他们又岂会善待杨氏母女。
长女武顺已然许给了贺兰越石,但贺兰氏虽是代州豪族,但贺兰越石一脉却名声不显,贺兰越石自己除了自祖上袭来的一个空有名头的山县开国男,余者并未官职在身,凭武顺的这层关系自然护不得她们母女周全。
但武媚娘便不同了,在杨氏看来,武媚娘于李恪有救命之恩,李恪又对武媚娘颇有好感,甚至以媚娘称之,若是将来武媚娘嫁于了李恪,做了李恪的楚王妃,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欺了她们去?
亲王妃位比贵妃,为正一品,比之国公还要尊贵上许多,武家兄弟就算将来袭爵,做了这武家家主,也不敢有分毫怠慢于她,更需礼敬。
更何况李恪得李世民宠爱,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更有甚者,将来李恪若能更进一步,登基称帝,那武媚娘岂不就是一国之后了吗?
杨氏自后宫出来,心中还在盘算此事,一边在出宫的宫道上走着,一边还对一旁的武媚娘嘱咐道:“贵妃一言九鼎,她既说了不日同楚王来府上拜会,便必会过来,你这些日子可切莫再胡乱出门,一旦伤风着凉,或者是冻伤了,气色不佳,可就不好了。”
杨妃与李恪来府,说是为了当面谢过救命之恩,其实就是杨妃欲借此次机会为李恪定亲,若是这一次两方都相中了,这婚事说不得便定了下来,杨氏岂能不重视。
与杨妃一同出门的武顺闻言,对杨氏道:“阿娘只管放心便是,咱们姐妹三人中阿妹生地最是好看,哪是其他女子及得上的,阿妹只要稍加打扮,必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定能将楚王迷住。”
武则天生的好看,若待再张开些,纵谓之国色天香亦不为过,自是十足的美人,不过杨氏闻言,却道:“楚王不同常人,自幼生在宫闱,哪样的女子未曾见过,想要叫楚王倾心谈何容易。”
武顺走到武媚娘的身边,拉着武媚娘的手道:“楚王怎的不是对阿妹一见倾心,楚王若非倾心阿妹,又怎会唤阿妹作媚娘这般昵称。”
杨氏一脸严肃道:“楚王确是对二囡颇有好感不错,但楚王年少,只怕也有风流之性,媚娘与楚王数月未见,哪能拿得准他的心思。”
楚王风流,可谓名声在外,长安城坊里老少谁人不知,杨氏的话倒也有道理。
李恪被掳去荆州本就是风流之罪,李恪的花名武媚娘自也清楚,不过武媚娘却面露笑意,语气中也自信地对杨氏道:“这天下哪有不风流的男子,更何况还是楚王这般人,不过阿娘只管放心便是,以色侍君又岂能得久,儿自有拴住楚王心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