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汗帐中除了可汗颉利,便只有帕夏赵德言一人。
“李恪参加可汗。”李恪走到大帐中,对颉利俯身道。
“三皇子来了,坐。”颉利今日的态度倒是比以往要和蔼上一些,指着他身旁的胡凳对李恪道。
李恪顺着李恪所指的胡凳坐了下去,与颉利还有赵德言围着火堆坐成了一圈。
“三皇子在此,可还住的惯?”颉利烤着火,对李恪问道。
颉利方一开口,李恪便猜到了颉利的意思,李恪识趣地回道:“除了冷了些,其他倒是还好。”
颉利见李恪接了自己的话头,于是出言叹道:“三皇子来突厥尚未满一年,恐怕不知,今岁不只是三皇子觉得冷,就连突厥的百姓也觉得冷啊,今岁的雪,来地比去岁早了许多,若是搁在去岁,现在还是牧羊放马的时候啊。”
李恪看着颉利一副故作感叹的样子,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今岁大雪来地早,李恪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去岁也是如此,他哪来的精力南下侵唐,李恪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自然了,李恪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应景地搓了搓手,回道:“我道是为何,便是这短短数日,气候竟冷地这般快。”
这时,一旁赵德言适时地插嘴道:“三皇子有所不知,这短短几日内气候骤变,受冻的又何止是三皇子一人,我突厥百姓冻死冻伤已近三成,放牧在外的牛羊马匹更是损失无数,今年突厥百姓的冬天怕是难过了。”
李恪闻言,皱了皱眉道:“这场雪竟如此严重?”
赵德言道:“突厥不比大唐,突厥百姓家中本就存粮不多,过冬所靠的无非就是那些牛羊,可眼下这些牛羊尚未喂养长成,便尽数冻死,突厥的百姓恐怕连果腹都成难题了。”
李恪听着赵德言的话,心中竟也猛地一沉,赵德言的话虽是别有用心,但说的却是事情。
两国对敌,是两国君臣与将士之间的争斗,寻常的百姓终归是无辜的,百姓冻死饿死,李恪的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李恪幽幽叹道:“天公无情,向来如此。我大唐虽无风雪之灾,但旱涝为患也是有的,我虽非突厥人,却也能感同身受。”
颉利对李恪道:“赵先生方才与本汗有言,提及唐若是关中遇灾,便会自地方多加税赋,以供养中枢,不知可有此事?”
李恪不知颉利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道:“确有此事,如是我大唐关中欠收,便会自淮南、河北、山南等地加赋,多征粮税,以缓解关中缺粮之危。”
李恪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可汗突然这么问,莫非也有此意?”
颉利点头道:“不错,本汗也欲纳赵先生之言,自突厥各部双倍征赋,已解汗庭危急。”
颉利竟想自各部加赋?李恪听了颉利的话,心中微微一震。
可还没等李恪缓过来,一旁的赵德言便已经开口道:“可汗仁爱百姓,欲自各部加征税赋,已救汗庭百姓,只是各地征收尚需时日,恐怕难解眼下燃眉之急。不知殿下否则书信一封,待可汗前往唐庭借粮,已全两国盟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