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胜败(4K)(1 / 2)

汉祚 我是菜园子 7542 字 2022-01-10

魏军后方阵地中。

且说开始时候,便是连司马懿在内的魏军上下,都以为只是诸葛亮没死,所以汉军才能如此悍不畏死,可当那面龙纛出现以后,他们心中那种惊悚意外不敢置信之感却几乎溢出,瞬间全部失色。

目光中,随着鼓声隆隆,号角吹响,所有的汉军,便是受伤的、残废的,都面目狰狞,或持兵器,甚至空手赤膊,宛若重新活过来一般,向着魏军狠狠卷了过来。

非只如此,随着汉军不停的、甚至是疯狂的袭来,战场范围越来越大,便不是什么最要紧的去处,也显得格外激烈和疯狂。

放眼望去,只觉得周围全是人!

而两军也几乎完全陷入到白刃搏杀的地步。

便在这个泥地里白刃相搏!

天地间仿佛都被一种莫名的气势遮掩,然后覆盖,逐渐地散布到整个斜谷水战场,逼得魏军不得不连连后退,连连后退......

战场之上,局势反转就是如此之快。

甚至,直到彼时,司马懿心中都还是抱着一丝怀疑,只是那丝怀疑在看到有汉军甚至用牙作武器的时候,便全部被抛到九霄云外。

而剩下的,便是无尽的惶恐和担忧。

便是司马懿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所有的心理防线,似乎都随着那道从原上挺进的龙纛而崩溃决堤,进而一发不可收拾。

“老将军,我来迟了。”而就在司马懿恍惚失态的时候,刘禅也已经策马来到了袁綝身边。

“陛下豪迈。”袁綝须发皆白,立在正色行礼。

“不及将军豪迈。”刘禅赶紧上前一步小心扶住其人,君臣二人稍作寒暄便立在龙纛之下,观望前方战事。

“陛下这次来的刚好及时,若是再晚一些,或许就见不到老臣了。”说起生死之事,袁綝丝毫不以为意。“可是左岸有什么说法?”

“却是瞒不过袁公慧眼。”刘禅负手而立,缓缓点头:“开始的时候尚还以为司马懿便在左部,连马将军的两千人都压上了,可打着打着才发现不对,相府记室霍戈提议或可用骑兵一试,我便允了下来,谁曾想不过千余骑兵便冲进了对方阵地还转了一圈回来,这才发现,魏军那边连像样的骑兵都没有,全部是步卒。”

“司马懿好计谋啊。”袁綝轻叹一声,“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便是老夫如果知道他在正面,那一万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撒下去。”

“能跟相父交手过招这么多年还活蹦乱跳的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刘禅也微微颔首,感慨道:“此战着实凶险。”

“仰赖陛下救援及时,这场却是要胜了。”袁綝拱手道。

“哪有这般容易。”刘禅只是面色如常:“袁公莫要打趣,不过是侥幸活下一条命来,更别提眼下战事还在。”

“这便是了。”袁綝轻轻点头,面色平静:“陛下心中有数便好。”

刘禅微微点头却不在表示。

“稳住,稳住!”

前方,数里之外的雨水中,王平满头大汗,口中言语不断,素来不苟言笑的他今日说的话怕是要超过之前一个月的话,而且每一句都要放声嘶吼,但偏偏自己毫无察觉。“前进,前进!注意左翼!注意左翼!步兵上前!步兵上前!”

不得不说,虽然有许多魏军在喧嚣的喊杀声中失去了斗志,开始漫无目的的狼狈逃窜,如果只看这些庸碌之兵,王平会以为前所未有的大胜就在眼前,唾手可及。

但实际上,还有相当部分魏军将士与之不同,他们在熬过最初的惊惶以后,重新凝聚起作战意志。这些将士们大部分是各级将领的私人部曲,胆色和作战经验都超过一般的士卒。

这一类的士卒数量并不多,但给突入的王平部骑兵造成了不少麻烦。而且,他们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向着附近的高阶将领集聚,渐渐摆脱一时的不利状态。

当然,也就是少许抵抗,就整体局势而言,此时汉军已经呈犁庭扫穴之态。

事实证明,当乱战中一方率先集中起力量后,另一方想要反抗,却是太难太难,纵然魏军拥有司马懿和郭淮这样的一时名将都只能尽量稳住局势,以求后续。

“将军,那是什么?”

斜谷水中段偏南的一处小战场里,屯将张闍手持一把染着血的短戟静静地斜躺在泥水当中出声询道。

却说战斗持续了那么久,从南到北,不知道多少兵员在泥水中喘息、僵卧、躲避和等待。

雨水自上而下流过斜坡,将血水卷入河中,以至于从远处望来,便是整片天际都被染红,昏沉且死寂。

牙门将赵广右手拄着一把环首刀,左手持着大盾,便站在张闍之前,扯着沙哑的喉咙,轻声道:“是龙纛,天子的龙纛过来了。”

“龙纛?龙纛至处,必是御驾所在......那便是天子过来了吗。”张闍努力地喘息着,浑浊的空气顺着呼吸道进去,便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可他仍然没有放弃,他在挣扎着,想要挣扎坐起来看一眼龙纛,看一眼天子......他老张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看过天子长什么样呢。

“便是那里吗?”

赵广顺着张闍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河对岸的天际却在缓缓发亮。

“便是那里。”赵广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轻轻答道:“便是张屯将所指的方向。”

“怪不得只觉得那边好似亮了起来,却一定是天子在的地方了。”张闍释然的放下了手,僵硬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笑容:“可惜,就是离得太远,看不清天子的样子。”

“天子英明神武,盖世明君。”赵广鼻中微酸,眼角酸涩。

“是吗......”闻得此言,张闍微微气缓,却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脸上的笑容愈发平静:“那跟咱梦里想的一样。”

“就是不知天子是否能看得到咱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