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溥想要快刀斩乱麻,立刻就还清欠下的人情,故而提议为李延庆推荐差遣。
但李延庆并不想要这个差遣,朝廷的那些个官职差遣现在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可若是不接受王溥的提议,那就是不尊重王溥,甚至还有可能惹恼他。
这样的话,李延庆靠着县志结交王溥的全盘算计就要落空了。
可若是接受了王溥的提议,那就意味着人情两清,日后再想找王溥办事的时候他就能够义正言辞地拒绝。
看似两难,但对李延庆而言倒也并非难题。
“相公愿意推举在下,在下不胜荣幸,但相公可能有所不知,在下自洛阳归京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实则是范相公对在下的回护。”
李延庆先是向王溥表达感谢,紧接着就将范质给抬了出来。
其实,李延庆会失去差遣,并不一定就出自范质的授意。
也有可能是郭荣为了平息勋贵们的愤怒,才将李延庆抛出来挡刀。
一切都是李延庆的猜测罢了,事情的真相并非目前的他能够接触的。
但这终归只是件小事,在政事堂里当惯了边缘人物的王溥不可能就此去追问范质。
对于李延庆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将眼前的王溥给对付过去再说。
王溥一听,眼中流露思索,回道:“我却忘了还有此事,倒是我疏忽了。”
话虽如此,其实王溥压根就不清楚其中缘由。
但李延庆既然将范质都搬出来了,而且还是出自范质的回护,那王溥也没好意思再追问。
自父亲王祚去世后,王溥在官场上就成了十足的盲人,全仰赖范质的指点。
见王溥一副了然了然的样子,李延庆不禁莞尔,并顺势转移话题:“这些县志相公若是喜欢,就不必还了。”
王溥闻言不由一愣:“这...这如何使得?”
“其实这县志于在下而言并无多大用处,但对相公而言就好比名将配良驹、美人配英雄,再合适不过了。”李延庆再一次精准切中了王溥的“要害”。
再珍贵的古籍,只要抄写一遍,依然能得到它百分之一百的现实用处。
可古籍之所以珍贵,最重要的还是在那个“古”字。
对王溥这样的史学家而言,收藏珍贵的古籍是他的个人嗜好。
若能得到原本,又何必费时费力地去誊抄?
更何况收藏原本所带来的满足和成就是王溥所无法拒绝的。
“既然三郎如此大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犹豫再三,王溥终究还是没能战胜诱惑,开口收下了这批县志。
有了县志为媒介,再加上谋划已久的策略,李延庆成功与王溥搭上了关系,也让王溥欠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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