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恃无恐(2 / 2)

“王朴这既是在警告你们,也是在敲打我。”赵匡胤不以为然,手一点不抖地给自己倒酒:“王朴这厮就是这么个易怒的脾气,你们只是挨了一顿骂,这算轻的。”

对于王朴的暴怒,赵匡胤早有预料。

但区区王朴又能奈我何?难不成还真撤了自己这个刚上任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不成?撤了之后朝廷又能找谁替代?

现在的赵匡胤不能说是无法无天,至少也是有恃无恐。

殿前司里的一票高官,除了副都指挥使慕容延钊外,其余都是赵匡胤一手提拔的亲信。

此时撤了赵匡胤,只会令殿前司军心涣散并失去战斗力。

郭荣要想撤赵匡胤的职,那得先将殿前司里的高级武将都换过一茬,并在殿前司内培养一位新的话事人。

这个过程少则两载,多则三四载,当初郭荣撤掉张永德扶赵匡胤上位,就花了足足两年半。

在此之前,赵匡胤的都指挥使之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韩重赟是个暴脾气的粗人,一张黑脸因为喝酒涨得通红,又是一杯下肚后,他忍不住将手中酒杯“啪”地一声砸在桌上,破口大骂:

“王朴这田舍奴,就知道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若非我等武将在前线舍生忘死,他岂能缩在开封城里享清福?如今朝中那帮子穷措大搞出个刑统来针对我们武将,这个田舍奴竟敢与那帮措大站在一边,当真不知好歹!”

田舍奴可以理解为骂人是农民,王朴入仕之前曾在家乡耕种,被他得罪过的官员私下里都会用田舍奴来称呼王朴。

至于穷措大则是武将们鄙视文官的固有称谓,这年头武将掌握地方,又能靠战争发财,一个个富得流油。

而文官们却只能吃京中的死工资,除了少数生财有道的,大部分文官都穷的叮当响,能在开封购置私宅的文官都没几个。

王审琦提起酒壶给韩重赟倒酒:“消消气,王朴也就能呈口舌之快罢了,他虽是枢密使,又能奈我等何?”

在赵匡胤的一干亲信中,王审琦是脑子最活络的。

王审琦很清楚,以殿前司目前的局势,赵派可谓是高枕无忧,只要不造反,稍微做点出格的也无妨。

韩重赟不依不挠:“我就是气不过,他一个只知道缩在开封城里的怕死鬼,哪来的脸面骂我等?”

郭荣两次南征,王朴都留在开封镇守后方,结果却成了一帮武将用来攻击他的武器。

文人担任枢密使是从周朝才开始的,这个改变引起了不少武将勋贵的强烈不满。

在周朝之前,历任枢密使皆为武将,而且战时都会亲上战场。

但郭威、郭荣父子两人足够强势,将这股不满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郭荣“身患重病、强势不再”,王朴又为了平衡禁军势力得罪了不少武将,这股被压下的不满又有反弹的趋势。

“文人当枢密使确实不妥,按理来说,枢密使本应为武将做主,可王朴这厮却与那帮文官沆瀣一气,反过头来处处针对咱们武将。”

王审琦说罢,转头望向赵匡胤,问道:“太尉,咱们能否想个法子,将这王朴给弄下去?不说重新让武将担任枢密使,至少也要换个能为咱们武将说话的枢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