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私交,单纯在官场上两人并无多少交集。
赵匡胤迟疑道:“话虽如此,但魏相真就不在乎宰执之位吗?”
“看起来,你似乎比我更在乎我这宰执之位。”魏仁浦端起茶碗,浅浅喝了一口凉茶,话中似有深意。
“魏相不妨直言。”
赵匡胤表情很是焦躁。
自淮南归京后,赵匡胤的脑海中就有如一团乱麻,他想要理清思绪抓住自己真实的想法,却总是失之交臂,这也是他今日登门拜访的主因。
魏仁浦将赵匡胤的神情尽收眼底,他轻声道:“袁彦令你感到了威胁,但他曾是你的挚友,你对此迟疑,是否该将袁彦试做敌人。”
见赵匡胤默不作声,魏仁浦接着说道:“陛下在淮南坠马受伤,本就有暗疾的身体江河日下,你身为殿前司主帅,有了异心。”
赵匡胤如遭雷击,脑海中轰鸣作响,他猛然从椅上跳起,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魏相不要乱说!”
魏仁浦眼角含笑:“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此事你知我知,出了这客厅还有谁知晓?”
说罢,魏仁浦从椅上起身,来到赵匡胤身侧,用蛊惑的语气说道:“如今可是乱世,武将生出异心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扪心问问,军中的高阶武将有几个没异心的?”
赵匡胤瘫坐椅上,他无法反驳魏仁浦,而且在内心深处他确实对宫中的皇位有了一丝丝异样的想法。
自己竟然对陛下起了异心?这怎么可能?陛下对自己的恩情重若泰山,自己怎能对他起异心?赵匡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魏仁浦坐回原位,他知道劝说赵匡胤背叛郭荣为时尚早,这事必须要慢慢来,先种下一颗背叛的种子便可。
魏仁浦轻咳两声,接着给赵匡胤下蛊:“为了对付禁军中的诸多劲敌,我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很显然,你已经将袁彦视作李重进同等的劲敌,为了对付你,他们两人此刻早已结成盟友,所以你才会如此在乎我的相位。”
赵匡胤眼中透着惊恐:“不可能,袁彦怎会与李重进结盟?他可是陛下的亲信!”
魏仁浦不屑道:“为了对付你,与李重进结盟算什么?你对袁彦了解的太少了。”
赵匡胤刚要反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袁彦陌生的眼神。
魏相说的没错,自己对袁彦确实了解太少了......赵匡胤眼中的惊恐逐渐被坚定取代,他抬起头,郑重拱手:“还请魏相教我!”
很好,要到就是这股气势......魏仁浦心中微喜,为赵匡胤指点迷津:“你这两年擢升太快,早已成为禁军武将的众矢之的,而枢密使王朴对你很是忌惮,常在陛下面前进谗,如此下去,陛下对你的信赖只会日渐消散,你要想保住自己目前的权位绝非易事。”
经魏仁浦这么一提醒,赵匡胤顿时想起了王朴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前阵子早朝时,赵匡胤打马入宫,路上偶遇王朴的轿子。
赵匡胤主动打招呼,迎来的却是王朴的当头呵斥:“太尉身为武将表率,怎可在宫中驱驰?还不速速下马缓行?”
其实,在宫中骑马并不逾矩,王朴不过是找个由头杀杀赵匡胤的威风。
众所周知,王朴对以赵匡胤为首的一帮新兴武将都不怎么待见,常劝郭荣限制这些武将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