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的桥车顶着漫天箭羽,不急不慢地朝濠州护城河逼近。
守军的弓箭手弩拿巨兽般的桥车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桥车离护城河越来越近。
当周军的三辆桥车当先抵达护城河边时,濠州城内再度发出了炮车的“怒吼”。
随着三声巨响,三辆桥车当场被近五十斤重的巨石击中,虽然底盘并未损毁,可车上的折叠浮桥却被击毁,失去了搭桥的能力。
李重进将战场上的局势收归眼底,冷然道:“我就知道,这郭廷谓还藏了几辆炮车。”
郭廷谓这招早被李重进识破。
三辆桥车刚被石炮摧毁不久,周军的炮车便通过石炮的轨迹锁定了城内炮车的藏身之所。
还没等城内炮车重新装填石炮,十几架周军的炮车便将怒火倾泻到了它们身上。
沉闷的破空声划过濠州上空,郭廷谓循声望去,濠州城南最后三架炮车已然碎成了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烂木头。
郭廷谓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像是绝路野兽的不甘嘶吼,一拳锤在了城墙上,手背登时鲜血直流。
没了城内炮车的阻碍,周军凭借桥车终于顺利搭设好了十道浮桥,通往羊马墙的道路已然畅通。
为了攻破羊马墙,李重进下了重赏,先登羊马墙者官升三阶不说,还能得到一千贯赏钱。
一千贯赏钱是什么概念?
这年头一名大头兵一个月的薪俸大约是两贯出头。
一千贯足够给一名士兵发四十年的薪俸。
由于有不成文的省陌制度,此时一贯铜钱是七百七十文。(前文有提过)
而一斗米在开封的市价通常不会超过二十文,也就是说一贯钱至少可以买到四十斗米。
以九斤为一斗来计算,则一贯钱的价值约为三百六十斤米。(一千贯换算到现在是多少,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算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周军还有不讲情面的督战队在阵前督战,胆敢后退者必然身首分离。
双管齐下,哪怕是再怯懦的懦夫也只能随着大军埋头往前冲。
随着望楼车上令旗一展,打头阵的两千精锐身披重甲、手举大盾,渡过浮桥向唐军的羊马墙发起了猛烈冲锋。
在先锋部队的后头,是负责掩护的周军骑射部队。
虽然李重进此次统领的是侍卫亲军步军司,可这不代表步军司就没有骑兵。
步军司以攻城拔寨见长,所属骑兵大多精通骑射,他们能在高速移动、闪躲箭矢之余突施冷箭,杀伤羊马墙后的唐军弓手。
在骑射部队的后头,是周军的床弩、炮车阵地。
这些冰冷的杀戮机器不眠不休,每时每刻都在向城头宣泄火力。
城内能够反击的重型军械早已被悉数摧毁,城头的唐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根本无法为羊马墙后的友军提供有效支援。
在李重进的指挥下,周军依靠人力与军械的双重优势,为攻打羊马墙的先锋部队提供了最为强劲的支援。
羊马墙后共有三千濠州守军,他们虽然都是郭廷谓一手训练的濠州子弟兵,在濠州地界堪称“精锐”,可他们享受了太长的和平岁月,常日里最多也就能够用一些流贼盗匪练练手。
直到去年淮南战役打响,这帮新兵蛋子才获得了在真实战场上历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