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剧可久已编纂好初稿,范质略感惊讶的转过头:“这么快?那你明日将初稿拿来。”
因故失职反而让剧可久有了足够的空闲,初稿完本的时间比范质预料的要早了足足两个月。
“是,下官明日便将初稿拿来,只是......”剧可久的语气有些迟疑。
范质哪能不明白剧可久那点小心思?
“差遣的事你不必担心,等我将初稿校阅后递给圣上,正是开启刑统的编纂,你就能官复原职。”
范质的口吻很是笃定,仿佛一个大理寺卿的差遣他随手就能安排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
由于郭荣的放权,以及次相李谷的离任,范质在政事堂里早已是只手遮天。
新任次相魏仁浦完全起不到制衡的作用,彻底沦为了只会签字画押的摆设。
至于三相王溥,他对权势向来不怎么感冒,也算是半个摆设。
“多谢相公,多谢相公!”剧可久满脸堆笑,心中狂喜。
范质转过头继续观赏雪景:“刑统的编纂至关重要,你们务必要将此事办妥,事成之后,这编纂刑统的功绩会全部归属于你们二位,这对你们将来的仕途很有裨益。”
刑统的编纂,是范质改造当代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范质的最终目标,是扭转从唐末以来武人掌权的乱象,重建唐时盛世。
不过范质心里清楚,这一目标太过远大,哪怕终其一生,他都难以见到那一天的到来。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再宏伟的目标也得一步一步来,范质愿意开这个头,他坚信,在他之后定然会有人继承他的宏愿。
因为,乱世总有终结的一天,就像冰雪终将消融,幽夜终将复明。
范质早已位极人臣,他不在乎编纂刑统带来的名声与功绩,只要刑统的编纂能切实地完成,他愿意将名声与功绩全部分给剧可久与张湜。
剧可久倒不怎么在意,他年近七十,只想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告老还乡,以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张湜则不同,他年纪轻轻,正是渴求功绩的时候,听说范质愿意分功,他喜出望外,连忙端起酒壶给范质倒酒:“多谢相公提携,我等定尽智竭力,助相公完成编纂刑统的伟业!”
“伟业倒也谈不上,无非是拾人牙慧将往朝的律令编纂成册罢了。”范质端过酒杯轻轻啄了口热酒,接着放下酒杯,转过身,对剧可久与张湜郑重拱手:“我范文素此生虚度太多光阴,这刑统我定然要编成,还望二位能鼎力相助,我在此先行谢过二位!”
两日之后,范质手捧一沓厚厚的稿纸,迈入了垂拱殿。
内侍将稿纸小心翼翼摆上御案,郭荣只是象征性地翻了两页,便对范质道:“范卿,辛苦你了,这刑统朕有空会过目一遍。”
话虽如此,郭荣对律令条文其实知之甚少,只能让翰林院的一帮学士,以及御史台的几名御史负责审阅。
而且这刑统的编纂也是郭荣与范质早就定下的事情,所谓审阅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
君臣二人对此心知肚明,很快便将刑统的话题抛之脑后。
“范卿,各地秋税的输送,是否顺利?”
虽然刑统的编纂很重要,涉及到郭荣的文治,但他此刻更在意秋税的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