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
这个词,吕端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在书卷中看到过。
但吕端仍能感受到这两个字的沉重。
“三郎......”
吕端把着李延庆的手臂,眼中有泪光闪烁,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活了二十多年了,年幼丧父的吕端遍尝人间冷暖。
除了寥寥几名亲属,吕端从未遇到像李延庆这般真心待他的人。
这让吕端如何能不发自内心的感动?
“好了好了。”李延庆拍了拍吕端的手背:“不必这般激动,你我是挚友,互相帮扶是理所当然的,往后你再有麻烦,来找我便是。”
李延庆愿意帮助吕端,一方面是与吕端确有友情,另一方面也是对未来做投资。
在历史上,吕端曾官至宰相,号称“吕端大事不糊涂”。
而现在,吕端已入三馆深造,又有李延庆“保驾护航”,仕途可谓是一片坦途。
李延庆相信,自己此时的投资,定能在未来换取丰厚回报。
吕端激动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他已调整好了心态,并问道:
“三郎,往后我该如何自处?”
吕端很清楚,他的将来已经与李延庆捆绑在了一起,而他也乐于接受这个结果。
这不比受制于冯吉强多了?
不过吕端毕竟还年轻,他现在有些迷茫,需要指点。
吕端的迷茫李延庆早有预料,他当即回道:“你依旧在三馆当差,花间社的集会也照常参加,冯吉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我已经与他谈妥了。”
“原来三郎早就安排好了。”吕端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李延庆拿起酒壶,掂了掂,壶中正好还剩两杯酒。
一人添上一杯,李延庆端起酒杯,对吕端道:“花间社于我有大用,但花间社的集会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参加,你要替我好生监视花间社与冯吉,一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此事我只放心交给你。”
“三郎请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吕端自信满满,双手捧起酒杯,与李延庆重重碰了一杯。
与此同时,司徒毓正在做梦。
做的是美梦。
在梦里,司徒毓梦见自己金榜题名,高中进士科榜眼。
放榜那天,司徒毓当场被三品大员相中,成了大员的乘龙快婿,取了大员如花似玉的小女儿。
功名在身,大员在后,娇妻在怀,司徒毓自是一飞冲天,仅花了十五年,便迈入政事堂,荣登宰执之位。
正当司徒毓逗弄乖巧可爱的两岁小儿子时,他突然脸上一痛。
“谁,谁敢打我?!”
司徒毓从梦中惊醒,愤怒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了吕端满嘴坏笑。
正是吕端的一巴掌,将司徒毓的美梦拍碎。
吕端指着司徒毓嘴边一长串哈喇子,哈哈大笑:“我说他嘴角为何流涎,原来是在做那黄粱一梦。”
司徒毓当即破口大骂:“什么黄粱一梦?我可是宰相,你们这帮......”
然而话刚出口,司徒毓就陡然转醒。
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宰相,自己只是一个在开封待阙的可怜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