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直视翟氏,接着问道:“去年,阿娘聘请朱推官当了五哥与六哥的启蒙老师,此事我本不便置喙,但朱推官毕竟是我举荐给阿爹的,不知阿娘对这位老师是否满意?”
翟氏与李延庆对视片刻,垂下眼帘,放低声调:“朱推官学富五车,我自然是满意的。”
“说起来,此事还得感谢三哥儿的成全。”说罢,翟氏端起身侧茶几上的汤碗,轻轻抿了口参汤。
碗盖刚一打开,李延庆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儿。
翟氏这是染病了,还是身体虚?李延庆思绪微动,若无其事地回道:“朱推官学识渊博,在开封亦薄有名望,有他教导五哥与六哥,应当足矣。”
“有朱推官确实足矣。”翟氏将汤碗放到一旁:“此事有劳三哥儿费心了。”
李延庆缓缓从椅上起身:“阿娘好生休息,务必尽早入睡,我明早再来问候阿娘。”
“去吧。”翟氏疲倦地闭上双眼。
看起来,李延庆与翟氏这对母子关系很是融洽。
在李延庆的竭力克制下,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延庆并不希望在此时与翟氏有任何冲突,这对李家毫无好处。
但若是翟氏当真得寸进尺,李延庆却也丝毫不怵。
李延庆推开房门,只见铃儿低着头站在门前的廊柱旁,双眼无神地盯着脚尖。
这小笨猫,有了身孕后是愈来愈迟钝了......李延庆悄悄来到铃儿身侧,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铃儿的肩膀。
铃儿陡然惊醒,转过头,正对上李延庆温柔的目光。
“啊,郎君。”
“回去了。”
李延庆收回手,走下了台阶。
铃儿连忙提起裙摆紧随其后。
......
不等李延庆去见赵普,赵普自个儿找上了门来。
第二天一早,赵普就来到一心院外,求见李延庆。
一心院靠东南角有一观景水池,一座六角凉亭矗立池中。
李延庆提起小火炉上冒着热气的铜壶,替赵普倒了一杯温热的黄酒。
“这黄酒是吴越国的贡品,则平尝尝如何?”说罢,李延庆也给自己倒上了一壶。
因李重进在淮南立下殊功,宫中赏赐了不少御用之物,这吴越国的黄酒便是宫中珍藏的贡品。
赵普端起酒杯一看,只见酒液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嗅之醇厚芳香,便知道这贡酒名不虚传。
浅酌一口,赵普浑身霎时暖和了起来。
见赵普满脸陶醉,李延庆也饮了一口。
不过好酒李延庆喝得太多,这黄酒虽佳,却不能令他动容。
李延庆轻轻放下酒杯:“则平今日怎有空到我这来?”
赵普大半杯酒已然下肚,脸上泛起红光,赔笑道:“在下回开封,即便无事,也是要来拜见郎君的。”
“你倒是有心了。”李延庆笑了笑,又问道:“这两年,你在宋州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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