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听贺彦大吐与开封府往来的苦水,李延庆负手立在石阶上,望着脚下河水,有感而发:“这经营码头,还真是个麻烦事。”
“主要还是开封府的那些官吏太难缠,隔三差五就会有官吏来码头指指点点,免不得要花钱财打点。”贺彦顿了顿,苦着张老脸接着诉苦:“
“而且开封府对码头、酒楼、妓馆这些营生看管甚严,待到码头开始营业,开封府甚至还会派人来建望楼,并在望楼里常驻府兵。”
开封城内建筑大多以木材建成,常有火灾发生。
为了防范火灾,开封府在城内建了不少高耸的望楼,且派驻府兵,若有火灾便能及时灭火。
同时,望楼也起着维护治安的重要任务。
李延庆转头望向贺彦,问道:“望楼?那不是用来防火的么?这事我们自己就能办到,何须开封府派府兵来?而且这码头可是我李家的,开封府连这点面子都不愿给?”
“开封府的小官小吏当然不愿得罪我李家,再不济几贯钱也打发了。但那知府王朴却坚决要派府兵来修望楼,这事在下也无能为力。”
提及开封知府王朴,贺彦就满腹怨气。
这开封城里如此不给李家面子的,也就这一个王朴了。
李延庆一听,心中也不由起了火气:“原来是那个王朴啊,怪不得,这人对待武将向来不手软。”
说来奇怪。
昨天,李延庆还因为王朴大力整顿开封治安而对他赞不绝口。
但当整顿治安这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时,李延庆心中因冯吉低头而生出的喜意,却很快被怒火所取代。
李延庆很快觉察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心中暗道:果然还是屁股决定脑袋,自己也不能免俗啊......
“都怪王朴这厮非要横插一脚,等望楼建起来,咱们在这码头里可谓是处处受制,到手的利润估计能少一大截。”贺彦看到自家三郎君嘴角泛起笑意,顿觉古怪,却又不敢问,只好顺着李延庆的话继续攻击王朴。
尽管李家在是武将圈子的顶层,权力却仅限于禁军之中。
开封府的府兵由知开封府全权掌握,与禁军毫无关联。
所以李家对开封府兵的影响力基本为零。
有了府兵的入驻及监视,码头就必然要放弃不少灰色收入。
而且这些府兵还得时常花钱打点,不然给你找点麻烦损失更大。
李延庆微笑道:“好了,不聊这王朴了,他要建望楼,那你就让他建,他要派府兵,你也莫制止,现在可不宜得罪这王朴,而且王朴是个知分寸的,应该不会过多插手码头的经营。”
王朴身兼枢密使和知开封府,还深得郭荣信任,这么尊大佛目前不是李家能够开罪的。
如今,王朴的火气都撒在拒绝出兵的韩令坤身上。
若是因为码头这事将王朴的注意力吸引到李家身上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有郎君此言,在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彦明显松了口气,他当然也不想得罪王朴,但在没拿到明确指示前,他又不敢真的全盘接受王朴的严厉要求。
如今有了李延庆的指示,贺彦心中也就有了底。
“对了。”
李延庆身子转回前方,又看向脚前的五丈河,问道:“你方才说,这五丈河的疏浚出了问题,能否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