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外城治安,就靠开封府和浚仪、开封两县县衙的一帮胥吏苦苦支撑。军巡院只是在外城设立些望楼,用于防火,这开封外城是想不乱都难。”
李延庆略感讶异:“竟有此事?这其中怕是有蹊跷。”
“必然有蹊跷。”李延顺压低嗓音:“大概是十来天前的晚上,范质急匆匆入宫,找圣上密谈半个时辰,第二日圣上就决定将外城全权交由开封府治理。”
李延庆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范质从中作梗?”
李延顺伸手挠了挠头:“这我也说不清,事实貌似如此,但我又觉得不对劲,开封府目前可是王朴的地盘,范质与王朴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从未听说他俩有过来往。”
“也许他们暗中达成了某种交易呢?”安守忠兴趣盎然,他最喜欢的就是开封官场上的各种秘闻。
李延顺轻笑着摆了摆手:“嗨,就算真达成了交易,我们也没法弄明白,何必为此等小事而烦心?不过是几个文官在那上跳下窜罢了,外城现在乱象繁生,最终还得由军巡院来治理。”
身为武家之子,李延顺压根就看不起文官,他固执地认为,文官就是给武官打下手的。
在开封,背靠侍卫亲军司的军巡院,虽然主官只是八品的军巡判官,其权势却并不逊色开封府。
李延庆对大哥的看法不敢苟同,照如今之局势看,郭荣显然是要拔高文官的地位,打压武将群体的气焰。
当然,顾及亲属关系,李延庆不会明着说出来。
自己在王朴家已安插有探子,让探子稍稍打听一番好了,可惜范质生活实在简朴,根本无从下手...李延庆心中很快敲定策略。
范质若是与王朴联合,那就是足以撼动朝堂的大事,李延庆必须时刻把握动向。
而且看起来,范质似乎还有意插手军巡院和开封府,那更是掘地三尺也得探究明白。
由于父亲李重进对范质的重视,以及老师吴观对范质的推崇,李延庆现在对范质可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队伍此时正好行到人烟密集处,安守忠看着道旁杂乱无章的各式建筑垃圾,感受着鼻唇间弥漫的恶臭气息,不由感慨道:
“圣上此番让开封府全权治理外城,着实有些草率,也不知圣上到底作何想法,竟让人手严重不足的开封府来管外城,若是见此情此景,圣上又该是何等想法?”
开封外城还只是用罗城围起来,内部的城市设施建设才刚刚起步,生活垃圾和排泄物基本就是弃置路旁,致使道路两旁臭气熏天。
行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从朱雀门进入内城,观感顿时好转不少。
即便是开封内城人口最多、市容最差的左二厢,靠着开封府与军巡院的双重管制,也比外城要好上无数个档次。
一行人在内城转弯抹角,于天色转暗前,终于是抵达了右一厢的李府。
司徒毓中途就离开队列,改道回了左二厢的司徒家。
“总算是到家了。”李延庆抬头仰望自家大门上的匾额,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