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确实是狂悖,不过这不知所云,就有些过了。”郭荣将谏书拿到自己面前:“这篇谏书条理清晰,倒也是一篇上佳的文章。”
郭荣稍稍加重了语气:“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奴婢...”张守恩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朕也不怪你。”郭荣语气重归轻快:“你去政事堂将范质叫来。”
张守恩缓了口气,刚要动身,忽然想到今日轮到范质主持常参。
该死的,怎么好巧不巧,就是范质主持常参呢?张守恩忍不住在心中叫骂一句,嘴上则轻声道:“陛下,今日是范相公主持常参。”
“是么?”郭荣闻言若有所思。
郭荣不由联想:莫不成,这份谏书与范质有关?这确实极有可能。
毕竟月中时范质还举荐过高锡,月末高锡就上了这篇谏书,很难不让郭荣将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等常参散了,再将范质叫来。”郭荣再度翻开谏书:“倒也不差这一时。”
......
傍晚时分,李延庆刚回到家中,就从嫂子吴氏口中得知:“今日高锡通过谏匦上了份谏书,还呈到了陛下的案前。”
“高锡上谏书?”李延庆当即问道:“知道谏书的具体内容吗?”
“不知道。”吴氏摇了摇头:“宫中的张守恩不愿透露谏书的具体内容,不过散了朝后,范相公就立刻被陛下叫进了宫中,此事恐怕与范相公有关联。”
李延庆以手托颌,面露思索:“这确实极有可能,既然范相公愿意举荐高锡,那就代表高锡是他的人,高锡此番进谏,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旁人都会以为是范质的意思。”
吴氏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但是,我听家父说,这高锡前次进谏,并非西京留守王晏之意,乃是他自己的本意,所以高锡被发配泾州时,王晏并未出手相助。”
自打吴廷祚归京后,李家能够得到的朝中情报愈来愈精细,愈来愈及时。
一些甚少人知晓的隐秘情报吴廷祚都有渠道获取,并通过女儿吴氏转述给李延庆,再通过李延庆转交给远在宋城的李重进。
“这样么?”李延庆感觉抓到了一点真相:“意思是说,这高锡是有过前科的人,只要他不说出口,这篇谏书就不能安到范相公的头上?”
“家父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吴氏对此表示肯定。
李延庆轻轻颔首:“懂了,关键在于这篇谏书究竟写了什么。”
“张守恩是看过谏书的。”吴氏叹道:“可惜他不肯透露出来。”
吴廷祚常日里没少给张守恩好处,可这次张守恩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
“这反而更有意思了。”李延庆笑了笑:“我们静静看着就好,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且高锡这人很有趣啊。”李延庆微微一笑:“我倒想认识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