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念轻轻摇了摇头:“女儿还小,不急着嫁人,而且女儿还想多陪陪阿爹。”
“女大当嫁,再过两年就算你不想嫁,我都要逼着你嫁出去了。”安审琦收回手,深凹的眼窝中闪现出光亮,认真地说道:“于无垠天地间遇上个真心喜欢的人甚是难得,你阿爹我就没这个好运气,你可要牢牢抓住李三郎。”
“阿娘人是极好的,一直为我们着想。”安清念语气有些哽咽,她很小就明白,父亲并不喜欢阿娘,两人之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而且自从当上节度使后,父亲年年都会纳上一两房娇妾,夜里自不必说,还经常白日宣淫,身体也是日渐消瘦。
安清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哥安守忠不敢劝说父亲,安清念仗着父亲的骄纵,时常会劝父亲收敛女色,但父亲嘴上虽然会随口应上一句,但从来都不会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好,你阿娘当然好了。”安审琦神色淡然:“我从未觉得她不好......”
话说了一半,安审琦定住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此事就不说了,我累了,想歇息会。”
安清念直起身,伸手扶住父亲的手臂,眼角含着泪水:“阿爹,莫要再放纵自己了,你都瘦成这样了,若是将来要配合天子出兵,又该如何上马杀敌......”
“好了,莫说了!”安审琦心生烦躁,一把甩开女儿的手:“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安审琦早已沉醉于女色之中无法自拔,他享受青春的女体缠绕于他周身的触感。
正因为青春不再年老体衰,安审琦特别渴求青春年少的肉体,所以每年都会纳取新的年轻妾室。
安清念抹着眼泪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院。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色已然全黑,安清念擦干眼泪,给李延庆写了一封回信。
将信装入拆开过的黄色信封,安清念将信递给侍女抱玉:“这信从哪来的,就送回哪去。”
......
开封匦院,知匦使已经拆阅了三个谏匦内的谏书,只余红色谏匦没有检查。
据今日轮值的殿直提醒,暌违半月之久,这个红色谏匦终于被投入了一封谏书。
知匦使搓了搓手,打开红色谏匦,取出了一个黄色信封。
用裁纸刀轻轻划开信封,知匦使抽出一张折叠好的黄纸。
乍一看,纸上字迹苍劲工整。
“看起来,像是老者的字迹啊,可殿直又说是一名极年轻的书生投的,奇也怪哉。”知匦使晃了晃头,仔细地阅读起来。
看了片刻,知匦使眼珠圆睁,面色陡然胀红,搭在案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眼前的这份谏书,竟然直指当今天子郭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