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继续说道:“从未举荐过官员的李谷,今日突然举荐名不见经传的吕端升入三馆,可首相范质也想举荐一人进三馆。
今年三馆空闲的差遣就两个,一个早已定好,是去年的状元郎,为了这个剩下的差遣,听闻两位相公今日在政事堂内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两人举荐的折子都递到了陛下的案前,明日应该就有结果了。”
“高锡?这人我有点印象。”李延庆抿了抿嘴:“但我忘了,他是谁?”
“他你都不记得了?”吴氏略感奇怪地瞥了一眼李延庆:“就是几年前很出名的那个神童,十三岁中进士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高锡啊。”李延庆恍然大悟:怪不得范质会举荐他,原来是惺惺相惜啊。
自打范质当上宰相后,一个传说就在开封城内不胫而走。
传闻范质出生那天,他母亲梦到神仙赐给范质一支五色神笔。
而范质出生之后果然是一副神童做派,九岁就能成诗,十三岁通晓四书五经,十四岁就能开业授课,二十二岁高中进士。
李延庆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不过这时候不少人就吃这套,也不知是范质刻意指使人传开的,还是民间某些说书人杜撰出来的。
相比于靠传说成为神童的范质,高锡毫无疑问更是货真价实的神童。
高锡七八岁就能通读儒家经典,十岁便能出口成章,十三岁更是高中进士,比范质那可强太多了。
但中了进士,并不代表能立刻做官,当时的几位宰相见高锡年岁尚浅,希望高锡能在京中待阙两年,至少等到十五岁束发后再为官。
可高锡少年早熟,没耐性再等两年,既然朝廷不让为官,那就去节度使麾下做官。
转身高锡就投到了徐州武宁节度使王晏麾下,当了王晏的掌书记,替王晏掌管文书往来。
显德元年六月,也就是去年与北汉的战事结束后,王晏被调任为西京留守,高锡也跟着到了西京洛阳。
洛阳在此时又称河南府,十七岁的高锡就地任职河南府推官,执掌一州刑名。
可高锡这经学神童似乎并不擅长审案,六月才当的推官,九月就因为审案失实,被朝廷削官发配从军。
李延庆端起侍女夕颜递上的茶碗:“那高锡不是因为按狱失实被发配泾州从军么,他几时回的开封?”
高锡初中进士那两年,在开封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待到审案失职被发配边疆,转眼间就沦为默默无名之辈,何时进的京李延庆都未曾听说过。
吴氏令侍女退去后说道:“我也是今日才从家父那得知,高锡是年初回的京,陛下正月大赦天下,高锡罪名不深,自然也在赦免范围内。”
吴氏的父亲吴廷祚是今年二月底回的京,今日下午从宫中收到消息后,便立刻派人到李家来报信。
李延庆饮了口浓茶:“高锡又是如何搭上范质的关系?”
“这就不得而知了。”吴氏反问道:“难不成是神童之间的惺惺相惜?”
嫂嫂的想法竟然与我是一样的...李延庆放下手中茶碗:“那令尊以为,谁能拿下这个仅剩的差遣,是范质还是李谷?”
“家父认为是李谷能胜出,高锡虽是进士,但年岁尚浅,且因罪失官;而吕端虽然籍籍无名,但能得李谷举荐,足可见其才能,家父以为陛下会更加青睐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