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陶爽稍稍聊了几句,李延庆便借口有事,打马离开了官告院。
即便陶爽看起来对自己很是崇敬,李延庆却因为对陶文举有成见,还是不太愿意与陶爽走得太近。
告身李延庆也不想取了,门口排队取告身的官员实在太多。
返家的途中,李延庆骑在慢悠悠的白马上,又想起了陶文举在宋城的一系列恶劣行径。
“刚到宋城就动用酷刑、杀人立威,这陶文举确是酷吏无疑,乱世用重典,陶文举这种酷吏也有他存在的道理,不过那陶爽与他叔父感觉却像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倒也奇怪......”
稍微想了想,李延庆便将陶爽抛诸脑后,一个刚刚当上从八品令录的小年轻,看起来还挺纯真,无需过多在意。
李延庆也没精力去在意陶爽这等小虾米,要操心的事太多,正月十九,便是国子监再度开课的日子,而正月二十则是李重进离京的日子。
而且不光是李重进,李延庆的叔父李重赞,乃至安家母女,都扎堆在正月二十或者二十一离京。
李延庆在短短的两日内,就送别了父亲李重进、叔父李重赞,以及相识不久的安家母女。
继母翟氏,二哥李延福,以及两个年幼的弟弟,也随李重进返回了宋城。
李延庆送别了亲朋后,再度忙碌起来。
......
四月初八的午后,宋城内气温颇高,即便是最为吵闹的噪鹃鸟也在滚滚热浪下偃旗息鼓。
宋州节度使府衙内一片忙碌景象,各官员胥吏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条不紊地工作。
作为节度使的李重进却忙里偷闲,叉开腿坐在临窗的木椅上,双手捧着一大块红彤彤的寒瓜,啃得正酣。
寒瓜也就是西瓜,因其性寒解热,在此时被称寒瓜。
听闻房门被敲响,李重进放下吃了一半的寒瓜,拿起一旁的绢布擦了擦嘴:“进来。”
宋州掌书记吴观轻轻推开房门:“相公,三郎从开封送来急递。”
“嗯,拿来吧。”李重进起身抖了抖官袍,坐回公案后。
接过信封,李重进见吴观额角还挂着汗珠,便指了指窗边小几上剩的半盘寒瓜:“天气炎热,照隐吴观的字你也来块寒瓜消消暑,这东西现下很是难得。”
河南地区的寒瓜尚未成熟,李重进吃的这颗是从南唐进口的,价格较为高昂。
趁吴观坐下吃瓜,李重进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看了一阵,李重进放下信封感慨道:“京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少啊。”
“陛下出兵了么?”吴观放下手中瓜瓢,嘴角还沾着几颗乌黑的寒瓜籽。
“从三月初拖到现在,终于是出兵了。”李重进的语气稍显轻快,朝廷出兵巴蜀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攻克蜀国的山南四州,朝廷才能腾出手来攻取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