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无妨。”冯吉也有样学样,调动一枚车。
冯吉很清楚,吕端履历差、学识浅,声望也不高,进入三馆颇有难度。
但这正是冯吉挑选吕端进入三馆的原因,而且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无非就是损失一些钱罢了,冯吉这几个月靠着大肆贩卖九经,已经度过了缺钱的阶段,如今凤鸣馆的库房里堆满了铜钱。
而且即便失败,也能与当朝宰相结个善缘,何乐而不为呢?
李谷将捏起刚才调动的车,移到了冯吉的炮旁边:“今日陪老夫用个午餐?”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冯吉轻巧地将炮挪开,抬起头,与李谷相视一笑。
......
午后,一架牛车从李谷府上缓缓驶出,冯吉靠坐在软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竹奉璘一案。
在李谷家中用午餐时,李谷叫来了两个儿子作陪,又安排了七八位歌姬在旁歌舞,整得冯吉没法集中思绪,此刻终于能得空了。
“竹奉璘一案处处透着诡异,一个地方州的巡检使,竟然会纵容部下抢掠汴河上的商船,这一经败露必然是死罪......”
冯吉努力翻找脑海,找出了曾经看过的竹奉璘履历:“竹奉璘四十来岁,做到了巡检使,虽然算不官运亨通,但也不算差,仕途并未断绝,完全还有上升的机会,为何要自寻死路呢......”
“应该是受到了指使...指使者又是何人?”
冯吉思索一番,灵光一现,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魏仁浦。
“竹奉璘一案后没多久,王朴与吴廷祚便双双进了枢密院为副使,魏仁浦权势大减,这定然是竹奉璘东窗事发后,魏仁浦作为主谋付出的代价!而且魏仁浦作为枢密使,在指使地方武将上,本就有先的便利,幕后指使者肯定是他!”
“魏仁浦为何要指使竹奉璘劫掠商船?图什么?”冯吉再度陷入了沉思。
车轮辚辚,冯吉的身躯随着车体轻轻抖动。
约莫一刻钟后,冯吉已经基本理清了整个案件的脉络。
魏仁浦是为了钱和商路,才指使竹奉璘劫掠商船。
而被劫掠的对象,应该就是李谷与王溥两家的商队,这两家基本垄断了从南唐到周朝的粮食贸易。
案情发生在宋州,两名宰相自然就找到了宋州节度使李重进,请李重进帮忙。
李重进出手,案情解决,竹奉璘虽然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狱中,但对两位宰相也是好事,他们大肆走私粮米的行径不会随着三司会审而公之于众。
既然是请人帮忙,自然就少不了好处,这李谷将九经的贩卖权转给李重进,应该就是给李重进的回报。
冯吉右手托着下颌,连连点头,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简直衣无缝。
“李重进正因为此案,与李谷搭上了关系,也许他与王溥也关系匪浅,而李谷将贩卖权转增给李重进,则明李重进在南唐也拥有商队......”
想到此,冯吉不由啧啧称叹:“好个李重进,我对你是愈发感兴趣了,若与你联手,也许真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