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李延庆肯定地答道:“凤鸣馆之前就雇佣过罗五一伙,我派去凤鸣馆外蹲守的乌衣卫也正是被他识破。
如今他却带着一帮刺客在凤鸣馆内当杂役,这毫无疑问是伪装,他们一伙早已被凤鸣馆彻底招揽。”
“仆役么...”李重进略显沉重地点零头:“原来如此,那应该是确凿无疑了。”
李重进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走到右侧墙上的巨幅山水画前,背着手嘀咕着:“冯吉、尹拙,那应该还有田敏、张昭、徐台符......”
“难不成,他们的目的是?”李重进突然提高了声调。
李延庆好奇地问道:“阿爹,有头绪了么?”
李重进转过身来,双目炯炯有神:“有了,容我给你细细来。”
“这事情得从冯吉的上一辈,也就是已故的冯太师起。”李重进挺着大肚子,悠悠道:
“冯道执掌朝廷十数载,是这几十年乱世高居相位最长久之人,他在朝中曾有一批同党,助他稳固相位。”
从来都没有光改宰相,能身居高位者必然会有同党。
李延庆若有所思地道:“这些党羽就是阿爹提及过的尹拙、田敏以及张昭么?”
“没错。”李重进微微颔首以示肯定:“但自从先帝登基,冯道的这帮同党都被发配去了闲散衙门,譬如国子监、太常寺之类的。”
当权者下台或者死亡后,他的党羽要么归顺新上位者,要么就被踢出权力的核心,这是权力游戏的铁则。
四年前,郭威从河北起兵击败后汉隐帝,进抵开封时,冯道作为文臣领袖,带领众臣出城相迎。
郭威这个将来的皇帝却是下马就拜,等冯道泰然受礼并扶他起来,郭威才敢起身进开封。
但等郭家攫取皇位后,郭威以及后继的郭荣,使用高超的手腕,将冯道以及他的一众同党的权力都逐渐剥夺得干干净净。
先是冯道被郭威加封为正一品的太师,冯太师的尊称便起于此。
但冯道宰相的差遣却被郭威剥夺,沦为一个有位无权的空架子。
尹拙在被发配到国子监前,差遣是弘文馆直学士,权掌三馆之一,乃是宰相的备选者,离政事堂仅有一步之遥。
调职为国子监祭酒后,尹拙便成为了一个教书匠,本官依旧很高,却再也无望荣登相位。
而张昭也是此时的大儒之一,与田敏并称“文儒领袖”,历仕四朝,身居高位几十载,最高官居正二品的吏部尚书。
但在郭威登基的第一年,他就借口张昭那个做阳翟县主簿的儿子犯了过错,将他儿子下狱,逼迫张昭主动上书引咎,借此将张昭贬官为从三品,并剥夺了张昭的差遣。
自此,张昭便渐渐淡出了开封权力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