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延庆,秦蕊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冯吉还命令秦蕊去调查李延庆的底细,那批调查报告的原件,现在还静静地躺在秦蕊身旁的斗柜三层内。
这家伙递上名帖作甚?莫不成......
秦蕊连忙从桌上的笔筒中取出银质裁纸刀,切开名帖的封口,从中取出一张杏红色的信笺。
薛涛笺,倒是舍得花钱,秦蕊轻轻抚了抚光滑的纸面,旋即摊开信笺,细致地读了起来。
信的内容倒也简单,李延庆想今晚登门拜访凤鸣馆,并希望秦蕊能够推掉其他客人的邀约。
秦蕊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荒唐。
据秦蕊所知,这李延庆今年才不过十五岁。
连十六都不到,毛都没长齐就出来逛妓馆?你家人不管你的吗?
秦蕊旋即又想到:李家那个二衙内李延福却是个风流浪荡子,李延庆作为他的弟弟,风流点也实属正常......
为了确认自己并未看错,秦蕊又将信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自己究竟要不要接待这个李延庆呢?秦蕊一时间很是纠结。
李延庆的身份和地位毕竟摆在这里,秦蕊如果不接,惹恼了李延庆,那凤鸣馆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而如果接的话,秦蕊又有些不太乐意。
首先秦蕊需要推掉与扈家兄弟的约定,而后再做好准备接待李延庆。
但这李延庆虽说在国子监就读,但文才不显,他恐怕是冲着美色而来,到时候不能遂他的意,恐怕又会徒生事端。
秦蕊最讨厌的客人,就是如李延庆这般武官家的衙内。
曾经有不少衙内软硬皆施,想要与秦蕊共度春宵,多亏有冯吉帮忙,秦蕊才能摆脱这帮衙内的死缠难打。
但秦蕊也没法明着拒绝这些衙内上门,毕竟他们大多家世显赫,不能得罪太死。
唉,究竟该如何抉择呢?秦蕊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行首,是不是遇到难事了?”司琴身着淡红色的长裙,侍立一旁,关心地问道。
“确实是难事。”秦蕊苦笑一声。
“那行首可以问问奴婢啊,兴许奴婢能想到办法呢?”司琴甜甜一笑,想替主人祛除忧愁。
秦蕊摇了摇头:“此事不是你能帮忙的...”
还是征询一番郎君的意见好了,秦蕊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新纸,提笔写了几行。
待到墨迹干透,秦蕊将黄纸折了两下,装进一个信封中,递给司琴:“你立刻去一趟冯府,将此信交给冯郎。”
听到冯郎两字,司琴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起了冯吉怒极时的狰狞面庞。
秦蕊见司琴的面色突然苍白了起来,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奴婢没事。”司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接过信封。
“快去快回吧。”秦蕊轻轻拍了拍司琴的手背。
“喏。”司琴稍显慌乱地离开了房间。
秦蕊并未在意司琴的不对劲,坐下来继续欣赏扈载的诗赋。
大约半个时辰后,司琴返回了凤鸣馆,并带来了冯吉的指示。
方才秦蕊所用的黄纸上多了一行大字:接待李延庆。
其后还有一行小楷:我今晚有空,兴许会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