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婉拒了李重进的邀约,但尹拙一直心怀忧虑。
对李延庆的严防死守,在李延庆游览国子监的那日,撤走国子监几处库房内堆放的九经,这批九经都是尹拙命人暗中加印的,并未记在账簿上。
同时派吕端时刻监视李延庆在国子监内的一举一动,都是出于这种忧虑。
而近日,冯吉在花间社的一次集会上突然表露出一种想法,那就是要主动地接触一些国子监的新生,并从中吸纳一批新成员。
所以冯吉提出,借助国子监腊月初一对新生的例行考核,从中筛选出与花间社志同道合的人选来,冯吉还亲自出了这次的考题。
律学馆的李延庆、赵匡义就是冯吉的主要目标。
因为这两人的长辈执掌军权,是冯吉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没有军队的支持,一切都是空谈。
尹拙虽然支持冯吉的计划,但对于李延庆的监视,他并未有丝毫的松懈,毕竟还不清楚李延庆的目的,以及他背后李重进的态度,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任重而道远啊。”
尹拙双手用力,奋力将自己支撑起来,步履瞒珊地走到公厅左边的耳房内,脱去外衣鞋履,躺到了床上,未多时酣然入眠。
......
李延庆哈着寒气,推开了律学馆学斋的大门,脱了鞋,走到了自己的案边。
“三郎你总算是回来了。”司徒毓转过头,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说要解手,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没事,只是饭后觉得肚中微胀,散了散步。”李延庆微笑着坐下。
李延庆当然是借解手之名,跟踪吕端去了,并亲眼见到吕端进了尹拙的公厅。
当然,李延庆不能就此断定,吕端就一定是按照尹拙的吩咐,在监视自己。
毕竟从关系上看,尹拙是吕端的上司,吕端向他汇报工作无可厚非。
但这次吕端与尹拙会面的时间极为微妙,恰好就在自己谈及九经之后,这就让李延庆不由生疑。
“吕端按照尹拙的命令在监视自己,这事情至少有八成的概率。”李延庆一边磨墨,一边想着:
“而且按照历史,吕端是在宋朝做到了宰相的人,根据乌衣卫的调查,这吕端根本就没有进士出身,是靠着荫补还有跑关系,才勉强当上的国子监主簿......”
李延庆陡然想到:“一个起点如此之低的人,竟然在极重进士出生的宋朝当上了宰相,是一件极其不合理、不正常的事情”
据李延庆所知,在宋朝,无进士出身,官至宰相的仅有寥寥数人。
“而在北宋朝,应该就只有魏仁浦、赵普、沈义伦,还有吕端这四人能达成这一成就.......”
“其中,赵普与沈义伦,在历史上都是赵匡胤的幕府元从,北宋的开国功臣,而魏仁浦,根据我的推测,应该也是与北宋的建立有莫大的关联......”
“那这个吕端,靠的是什么?”
“得查他,必须得加派乌衣卫,将这吕端查个底朝天!他这个人很有问题!”李延庆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