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考题不由为师出,而是由祭酒亲自出,考试的时候太学馆的博士会来监考,你们务必要认真对待,不可舞弊串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三名学生毕恭毕敬地说道。
尹季通霍然起身拂袖而去,走至门口时丢下一句:“你们开始吧,今日放课之后自行离去。”
李延庆循声转头,只见尹季通打开门时,露出了门外一角黑色的衣边,随即这一角衣边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屋外刚才还有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李延庆很肯定自己没有眼花。
联想起刚才尹季通宣布考试时话音的中断,以及音调的骤然转变,李延庆的脑海中浮想联翩。
尹季通在宣布考题时似有犹豫,是否别有隐情?
刚才的黑衣人与尹季通是什么关系,他与这次考试是否也有关联?
坐在一旁的司徒毓见李延庆呆坐着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李延庆的肩膀:“三郎,是不是风寒还未好啊?若是觉得困乏,最好还是回家再歇息几天。”
司徒毓左手边的赵匡胤闻言放下笔转过头,皱着眉,冷嘲热讽道:“你要是风寒没好,就早点滚回自己屋里去,别害人害己,到时传给老师和我们了。”
李延庆没有鸟他,微笑着对司徒毓说道:“没事的,我的病已经全好了,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那就好。”司徒毓放下心,继续抄书,没写两句,又忍不住转过身对李延庆说道:
“三郎,若是真的没好,千万不能勉强自己,风寒虽是小病,却依然致命,我家中有个老仆上月就是染上风寒去世的。”
司徒毓的关系令李延庆心中温暖,用力拍了拍胸膛:“我真的全好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学业繁重,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即将到来的考试上吧。”
说起考试,李延庆又有了新的疑惑,自己进律学馆快有一个月了,可这些日子里自己不都是在抄书吗?
说起来,尹季通这些天还从未正经上过一堂课,这考试究竟考的是什么呢?
不会就是直接考律令条目的默写吧?
可尹季通也没划范围啊,难道考试的范围是这一个月里抄写的所有书卷吗?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李延庆数了数自己已经抄写完的律疏,足有十四卷之多,要是考试范围有这么广,自己也许会挂科。
不,是一定会挂科的,自己晚上可都在为乌衣台的事情而操心,从来没复习背诵过。
不可能是考这些,李延庆转瞬又想到:自己和两名同学抄的律疏不是同一部分啊!
因为这律学馆内只有一套律疏,所以当初尹季通分书的时候,是给三名学生一人十卷,抄完各自的之后再互相换着抄。
据李延庆所知,自己抄完的十四卷,与司徒毓相重合的只有八卷,赵匡义那边自己则不得而知。
而且按照李延庆的记忆,尹季通从未问过三人的抄写进度,只是在学斋里时,偶尔会给三名学生解答一些疑惑。
尹季通应该没有掌握三名学生各自抄完的部分,这就是为什么考题由国子监祭酒尹拙来出么?
可尹拙曾经不是太学博士吗?从未听说过他对律学有研究啊?李延庆曾经派人打探过不少尹拙的情报。
李延庆大胆猜测:也许这次的考题和律学压根就没有关系。
那么,这考试究的意义何在呢?李延庆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