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他们父子之间不合,却让李延庆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想起宋州都监张惟远,李延庆不由疑惑:“对了,你私自将这地契拿来与我,不害怕你爹爹日后追究吗?”
张谦宜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事他管不了,这粮行是我阿娘的嫁妆,是我昨晚从我阿娘那求来的。”
“这样啊,那就好。”李延庆是怕日后有所隐患,故有此问。
此时女子出嫁,娘家都要备上一份嫁妆,嫁妆的多寡决定了女子嫁入夫家之后地位的高低。
当然这笔嫁妆男方是无权动用的,是女方的私产,任由女方支配,一般都会留给后代。
所以此时不少小康之家选择将女儿卖到富贵人家做婢女,不但可以逃避这笔高昂的嫁妆,还可以靠女儿赚不少劳务费。
这些婢女所签订的契约一般是十年左右,通常十二、三岁时就会成为婢女。
等到所签契约结束,这些婢女一般也都二十岁以上了,这时候再找个较差的男方嫁掉,就无需支付多少嫁妆了。
“那你赎出竹小娘子后,打算如何待她呢?”李延庆将文契折叠整齐,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
“我也正头疼,我阿娘虽然同意我赎竹小娘子,但却不准我娶她为妻。”张惟远谈及此事很是苦恼,再倒满了一碗茶水,借茶消愁。
李延庆闻言翻了翻白眼,刚才心中还夸张谦宜重情重义,现在只觉这张谦宜傻得可爱。
你娘怎么可能会准呢?那竹小娘子可是罪臣的女儿,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个骂名。
而你张谦宜却是当今宋州都监的大儿子,你爹才四十出头,看他那为官的精明样,将来很有可能还会升职,跨入七品的行列。
届时你张谦宜靠着荫补也会有官身,你娘如何能让你取一个罪臣之女呢?
李延庆虽然来自后世,思维上不受目前社会风俗的禁锢,但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李延庆很明白,自己的婚姻自己是不可能自作主张的,自己的大哥已经成了政治联姻的筹码,这大概率也是自己未来的命运。
当人不能逃避命运的蹂躏时,倒也不妨享受这份异样的快感,连穿越都接受了,李延庆的心态目前很是乐观。
穿越前李延庆在新闻上还看过不少天价嫁妆的闹剧,不止一次担忧自己未来媳妇的娘家会如何刁难自己。
可在不远的未来,却会有一个白白嫩嫩的高官之女带着数不清的嫁妆嫁给自己,自己为何要违抗呢?这难道不香吗?
不过幻想之余,李延庆倒也开始敬佩张谦宜的勇气,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能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思想,甚至还敢在他娘面前提起。
打量了一番憔悴瘦削的张谦宜,李延庆心中不由赞叹:是条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总之,先得把人赎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其他事情以后再操心。”李延庆拍了拍张谦宜的肩膀,以示安慰。
“衙内此话在理,船到桥头自然直!”张谦宜两碗浓茶下肚,振奋了不少:“这事就交给郎君了,我还从我阿娘那讨来些钱,衙内去惜春楼吗?我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