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汤副队长,你这句话,说明是个讲原则、懂规矩的。我的弟兄们也讲规矩,只要汤副队长在这份保证书上签字画押,一切都是好说……”
“……”
“怎么?汤副队长不乐意?”
“这、这……好汉,小的也不是不乐意……”
“两条路,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明年今天,兄弟们也不会忘了给汤副队长上柱香……”
“签字画押!!理应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
爽快!
非常爽快!
汤副队长当时就照抄了一遍保证书,别的先不管,这一趟小命得先保住。
他是不知道王相公杀不杀人,反正这群乱党,必须杀人。
不杀人,那还是乱党吗?!
……
“叔……”
“别喊我叔!我没有你这样的叔!”
“……”
“……”
叔侄二人直接无语,沉默了许久,汤副队长推着自行车,一边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回去答复了吧?”
“知、知道,见了魏队长,就跟他说,我们躲在公厕逃过一劫。”
“保证书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不然你我都要死!”
“叔你放心,我保证烂在肚子里,我最怕死了,你看刚才我都跪下了,还尿了裤子,我这么怂,叔你放一百个心!”
“……”
低头看了看大侄子的裤裆,还湿润着,汤副队长顿时就欣慰了许多。
在拉胯这件事情上,自己的本家大侄子那是相当的不拉垮。
这光景,汤副队长还琢磨着,怎么跟“西港派出所”的一把手魏所长也就是魏队长狡辩。
要是闹不好,他这次可能会被整的大吐血,没有几千块钱,肯定是摆不平的。
只是,当返回“西港派出所”的时候,汤副队长内心直接狂喜。
“什、什么?!”
大声惊呼的汤副队长当时就掩面嚎道,“魏所……这就去了?!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掩面嚎哭的汤副队长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简直就是峰回路转啊。
谁还能给他穿小鞋?!不能啊。
今天这趟任务,还不是他怎么说就怎么说?!
老严这群狗东西又没有看到他跪地求饶,保证书……不存在的。
乱党又不是猪头,这种重要的东西,肯定是留着以后用。
汤副队长甚至还琢磨着,搞不好乱党还会培养他,让他这个“官迷”升官,这样才更好地祸害朝廷。
毕竟,自己是个铁废物,汤副队长也是很清楚的。
废物做大了,祸害起来,也就更厉害。
想到这里,汤副队长“哭嚎”的也就更加大声。
“魏所啊——”
“您老人家怎么这就先我一步啊!!!!!”
“苍天无眼呐!!!”
“为什么不是我,而是魏所您这样的英才啊!!”
“这是帝国的损失,这是朝廷的损失,这是百姓的损失啊——”
嚎起来没完的汤副队长,那声嘶力竭的模样,让附近几个单位人看到之后,都是惊呆了。
“都说老魏跟老汤不和,这样子,能是不和?谣传果然信不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汤原来跟老魏的关系这么好。”
“老汤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人好,良心好,老魏有他做帮手,这几年‘西港镇’的事业,那是红红火火!”
魏所长的家人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当家人天天关起来骂的二把手,原来跟当家人的交情这么不一般。
仔细想想,能让当家人这么骂,不是铁兄弟,还能是外人?
一番悲痛,将心比心,魏家人当时就抱着唐副所长一起痛苦,各种感谢“汤世叔”多年以来对魏家的照顾,也感谢“汤世叔”一直以来对“亡夫”“亡父”的支持。
工作上的,生活上的,精神上的……
而跟着一起哭的“西港派出所”警察们,现在内心则是相当的复杂。
他妈的,这算个什么事儿?!
抓个贴标语发传单的乱党而已,结果“西港派出所”就要改朝换代了?!
老严当时就垮了一张脸,心中暗忖:当时十几条大铳,两个人能躲得了?!不可能!
可再不可能又能如何呢?
看着汤副队长那张脸,老严心中琢磨着,就现在的场面,传到县里、局里,谁会空降一个人过来啊,那必须是把“讲人情”“有人味”的汤副所长扶正啊。
想到这里,老严当时就纠结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着小汤一起冲呢。
更恶心的是,他带头跑了,四个人的锅,搞不好他一个人背,另外三个人指不定回头怎么栽赃陷害他呢。
完了完了完了……
老严心中这么想着。
只是当天开始给魏所长治丧的时候,汤副所长找到了老严。
“老严啊,这次的任务呢,是失败的,还间接导致了魏所的牺牲,这个责任,我想总得有人担起来,我是副所长,我责无旁贷,老严你放心,不要多想,不要有负担,继续认真工作就行……”
“……”
“好了,我找你呢,就是为了提醒你,不要有负担。好好工作,认真工作。然后去把小杨喊过来。”
“……”
“怎么了,老严?怎么还站在这儿?”
“汤所,我、我糊涂啊我……”
“这是什么话,老严,这么多年共事,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汤所,看在这么多年共事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我就是砸锅卖铁,给您做牛做马,也都行啊!”
“嗐,言重了,言重了啊。老严,我再说一遍,不要有负担,好好工作就行,天塌了,有我顶着……”
“……”
老严不知道姓汤的葫芦里面卖什么药,等回家之后,才想起来,“他妈的,老子应该先打听姓汤的好什么啊!”
投其所好,才能平事儿啊。
这次抓乱党……当真是抓了一只刺猬,扎的满手是包。
只是老严自个儿在晚上琢磨汤副所长有啥要求的时候,汤副所长也琢磨……这乱党,会要求他干点儿什么?
总不能什么要求都没有,就是写个保证书吧?
一夜难眠,彻夜无眠。
只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扬子县中学的学校外墙上,又多了各种标语,还有各种传单。
十点钟,警察们带着一群帮闲过来打扫卫生。
下午两点钟,站岗的警察们走人,然后来了一票便装,慢条斯理毫不紧张地在学校外面糊墙。
还是一样的标语,还是早上的传单。
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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