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这么个状况,跟货不跟货,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回不去,而且就算回去,有没有吃的也是两说,家里又能多养活几张嘴?
他们在扬州,消息本来就要灵通的多,早就知道不是一个省的事情,遭灾的省十好几个,挺过来的就他妈一个湖南!
“我赏你活路干什么呀?我算什么?我就是个无名小卒。可这罐头,那都是有名有姓的,姓谁的,谁就给你活路。”
言罢,“小李相公”手指慢悠悠地点着膝盖,“你问问‘排帮’的兄弟,咱们做事做买卖,什么时候赊欠过?”
“……”
“……”
两个江湖最底层的香堂会水组织,此时领头的人也是心情复杂。
交花名册,这是比较犯忌讳的事情。
但此一时彼一时,忌讳不忌讳,跟活着比起来,这就是个屁。
漕帮的人只是想不通,要他们的花名册干什么?难不成这位爷打算在运河上打工,做个天下第一的纤夫?
“爷,我们贱命一条……您给指条明路?恕我们愚钝……”
“你都说了是贱命一条,那我怎么用你们,跟你们……有关系?”
说罢,“小李相公”一伸手,一摞三只罐头到了他的手掌上。
“一斤一只罐头,够你们一个老爷们儿一餐两餐的了吧?”
“够、够了。”
“成,包你们三餐,花名册拿过来,我点到谁,谁就他妈给我去办事。让你杀人你不得放火,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成不成……一句话。”
“……”
一听到杀人放火,在场的几百个漕帮帮众,直接脸色都变了。
让他们起哄闹事,这个胆子是有的。
但是干脏活儿,对不起,漕帮的堂口有专门干这个的。
而且南北两条运河上的漕帮,能杀人放火的,其实只有一家。
这一家,叫官家。
漕帮是个统称,往上数,正经的大型衙门,能追溯到厘金衙门,当时的头目,便是现在的钱阁老先祖钱谷。
有官身的漕帮,才是体制中人,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有大铳鸟铳连发铳,各类型的火炮也不缺,还有战船……
“东海征税船团”的一部分前身,就是来源于此。
而像那些街头码头上的苦哈哈,对不住,只是民间有活力社会团体,欺压更弱的可怜人,他们敢,而且很敢。
可杀人放火……稍微玩的大一点,他们不敢,因为这活儿是正式工干的,他们这几十万临时工,干不了这样的大事。
现在,有人甩出来一只罐头,告诉他们,虽然他们这群临时工没有转正,但很有可能要去干正式工的活儿……
不犹豫,那还正常吗?
“爷,杀人……杀人真的不行……”
“可以学。”
“……”
听到“小李相公”这句话,漕帮的帮众,上上下下,直接都麻了。
什么叫……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