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柳璨懂的。
他少年时代并没有沾到柳公权的光,他祖父柳公器跟柳公权,也只是族兄弟,差了很远。
发迹之后,不管是有意无意,柳公权的光环加持,让他享受到了“河东柳氏”的便利。
以至于,差点忘记自己原来不是柳公权的子孙,倘若没有发迹,他大抵上,就跟江淮省的那些灾民,其实是差不多的。
谁敢说那里没有“扬州魏氏”之后呢?说不定魏征的直系传人就在其中。
高门大户,早晚也是要分个高下,分个贵贱的。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以高贵自居?
柳璨心中是非常羞愧的,但是看到安仁县这小小的地方,竟然蓬勃发展,顽强地创造出来各种简陋的工厂,他竟是极为的高兴。
唯独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当初应该稍稍地把长沙的优质装备,截留一些下来,如此的话,王角也要省力的多吧?
这个年轻人,可以的。
“他们这里的冲压车间,还是太原始了一些,像样一点的钢材都甲供不了。”
“听说在大鲤鱼水库那里,还有一个冲压车间,是南昌人在管着。”
“‘靖难军’只怕也没有留下什么来。”
这光景,都已经就差把自立写在脸上的冯复,怎么可能放过那些重型设备?
装配工业就是先进军械持续生产能力的保障。
甚至在一定环境下,比人员的重要性还要高得多。
整个帝国有多少重要装备,四大工业部都是有编号的,在以前,连个零配件都别想流落海外。
帝国镇压反抗者的绝对优势,这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现在,均衡被打破了。
“今年朝廷财政只要没有明显的改善,‘多点开花’就是必然。”
“多点开花?”
“军备大规模生产,估计只要是工业强省,都会玩出几套新花样来。不过,这或许对‘劳人党’来说,也是好事。”
“这……好事?老板,广州可是南都,真要是玩命开工,一天产量都抵得上这里一年的。”
“冯复终究是商人思维,他不会玩命投入的。他要的是利润,‘靖难军’本身,就是他追求垄断利润的工具。别看现在气势如虹,只要停下来,就是内部分赃的开始,到了那个时侯,他起事又多凶猛,垮的就有多迅速。当然了,如果中央更烂,那就问题不大。”
“……”
“你知道转型军用之后,其实是没有利润的吗?因为手铳、大炮并不增加收益。不打仗,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投鼠忌器,然后进入互相威慑的阶段,这些投入,只要是军用的,就是死账,这个成本太高了,别说冯复,就是帝国,也承受不起。”
“嗯?老板,听你的意思……这里,承受得起?”
“那肯定的。”
柳璨笑了笑,“你看到那些瘦小但是精神的本地人眼神了吗?那就是要玩命,要翻身的眼神。只要能翻身,他们的王委员长说要粉身碎骨,他们就会前赴后继。这样的成本,比什么死账,高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