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动荡,绝非只是一个南昌城受影响,赣江两岸,于干水沿岸的州县,多多少少都有跑路的。
波及的范围,其实囊括了整个赣西、赣南。
真正算得上太平的,只有赣西北和赣东北。
偌大的鄱阳湖,千帆过境只是为了逃难,着实未曾想过这等景象。
郭威让人盯着萧愿等人,自己想了想,还是又回了一趟安仁县。
本想去找王角,却听说王角正在跟“靖难军”的谈判代表在商讨最后的一点细节,这种会,军方人员就比较少了,主要都是行政人员。
怎么讨价还价,是他们的事情,具体能不能做到,才是军队的事情。
此时,跟王角见面的岭南谈判代表,不是别人,正是钟太山。
“王相公,不如我们私下聊聊?”
正式的接触刚一结束,钟太山就跟王角这么说。
“喝点茶,边喝边聊。”
人家的女儿,还跟着自己的老婆去京城呢,聊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相公,这是冯家的底线。”
到了办公室,钟太山没废话,直接一叠文件递了过去,“冯家打算明年自治,然后扩张基层组织。然后联络福建、江淮,围攻江东。”
“卧槽。”
王角直接愣住了,“这能成?福建人凭什么听冯家的?”
“冯家把福建几十个大户的远洋生意都卡住了,现在大部分福建人的商船,只能在安南省、北苍省逗留。‘苍龙道’是要道不假,但不是重要市场。而安南省跟岭南省,我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同盟。当然了,都是‘护国委员会’。”
“……”
“至于说江淮省,不是冯家的事情,是张家。新任‘瀚海公’,现在以‘报父仇’的名义,扶持了江淮省的‘新党’。之前淮水断流,‘新党’靠着河北的米面粮油,连扬州的‘上座选人’位置,都拿了下来。算算时间,弹劾就是八月份的事情。”
“艹!这他妈一点风声都没有。”
“王相公,你……你就不怀疑我说的真假?”
“你又不是冯令頵,我怀疑你做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能求证。”
“……”
钟太山竟是有些高兴,小声道,“王相公,我给你举荐一个人,如何?”
“你是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图你女儿吧?我不是变态,她……”
“不不不,王相公,瑕光的事情,是我欠你的。当时韶州火车站,要不是王相公勇猛非常,瑕光怕不是也没了。再一个,‘茶南四哥’这样的好汉都认你,我钟太山何德何能,还要想着去称量英雄斤两?”
叹了口气,钟太山这才接着道,“岭南省现在山头林立,冯家搞的这个什么‘岭南省护国委员会’,还有这个什么同盟,或许会气氛热烈,但是,我实在是憋屈。我也知道,广州派我过来,是看重‘李公馆’跟王相公之间的交情……”
有些语无伦次的钟太山,说什么不但王角没听明白,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满肚子的牢骚在那里往外倒。
许久之后,说着说着,王角才明白过来,这个钟太山,原来是过得不如意了。
只听钟太山絮絮叨叨地说道:“以前在外面闯荡,自以为‘李公馆’的一员悍将,江湖上的朋友,也颇为给面子。甚至有些官面人物,见了我之后,也是要打招呼的。我活到这个岁数,便以为这是人生无憾,觉得英雄豪杰,就是这样了。可是,来了这里之后,我才知道,原先的不痛快,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把冯家的底线都抖落给我知道,你回去之后,怎么交待?现在外面招待所里,还有跟你一起来的人。”
“我现在也不管那么多,到时候问我,一概不知。一推二五六,我怕什么?看在李总的份上,总不至于把我往法场送吧?”
情绪有些高涨的钟太山接着又道,“王相公,刚才我说要给你推荐一个人,我是真打算推荐,我拿我钟太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人可以用。”
“说说看。”
“就是之前来这儿的一个斯斯文文不怎么爱说话,脾气看着也不好,个子这么高,走路跟中了麻醉一样的……”
“……”
“……”
办公室内一时间有些尴尬。
“合着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嗯。”
“……”
“但是王相公,我听人喊他‘老萧’。”
“老萧?”
王角一愣,扭头问陪同的彭颜料,“有叫老萧的吗?”
“姐夫,咱们这里,叫小萧的就有,哪有叫老萧的?倒是‘万亩风塘’那里,学生伢子倒是喜欢瞎喊,说不定有喊‘老萧’的。倒是……嗯?”
忽地,彭颜料说道,“长沙那边,倒是来了一个姓萧的,叫萧愿。”
“萧愿?萧惟恭?”
“对。姐夫,就是他。这人可不简单,把长沙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帖帖,之前湖南省省府跑路,他就是殿后的。之后长沙动荡,也是他摆平的,关键还没杀人,全靠能耐。”
说了一通之后,彭颜料倒是赞叹有加,“这可是能人,就是脾气实在是不好,湖南省省府里头,就没有喜欢他的,可找人做事,一定找他。”
“极品背锅侠?”
“……”
“……”
彭颜料和钟太山都是无语,不过很快,王角便道,“这个萧愿,我记得是个大官的儿子?靠谱吗?会不会是镀金?”
“那不能!”
“不可能!”
彭颜料和钟太山,同时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