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见小舅子一副古怪的表情,王角问道。
“那些乱党,都是先到处发传单,然后再举事的。咱们这个……”
彭颜料小心地问道,“是不是颠倒了?”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说了这么多遍,你居然没有认真琢磨过?如果别人说一个道理,你就拿来听拿来用,这不叫懂了,这叫脑子被人占领。那些乱党依靠的,是什么阶层,什么阶级,又是什么职业的群体?他们在举事、起义的当地,敌我力量对比又是如何?”
连续几个问题,问得彭颜料一脸懵。
“你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安仁镇、攸县、茶陵县,再加上一个耒阳县吧。三县一镇的全年收入才多少?总人口不过是百几十万,毛一点算你两百万。我一个人给十块钱来收买,你觉得我能不能做到?”
“……”
“明白了?这三县一镇太弱,‘敌我矛盾’是我强敌弱,甚至都不用谈什么强弱。对方不管怎么变招、找外援,都不是我的对手。黑道白道,甚至是……”王角竖起手指,朝天一指,“天道!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
“……”
“二十万安仁县百姓,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几近赤贫的‘农奴’‘佃户’,我亮出实力给他们撑腰,他们自然无所顾忌地跟着翻天。看上去好像黄世安他们人多,实际上同样的一群人,在黄世安手中,就是抬滑竿的家丁家奴,但是在我这里,就能变成‘五枪队’、民兵,甚至是新义勇。”
“明白了!”
“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了?”
“真明白了!”
“那你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们新义勇能够转化‘农户’‘佃户’为民兵,其实就是一种改造。但这种改造,也是要基于谁掌握了改造的力量。姐夫,我真明白了,只要咱们攥着田攥着人攥着米面粮油还有枪杆子,再怂的泥腿子,都能拎着鸟铳跟我们干!”
“嚯……”
“这,就是革命。”
彭颜料有些紧张地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王角眼神微微一眯,打量了一下彭颜料,“好,这下总算是赶上你姐了。”
“嘿嘿……”
“不过,‘革命’这两个字,现在还不能随便宣传,大家都知道,都明白,但就是不说。我们跟三县一镇比起来,实力是强劲的,是优势的。但是面对整个湖南省,就不好说了。说不定,稍有挫折,就有人争着要分行李,所以,现在带兵的军事主官,打仗厉害,不是主要的。”
“明白!姐夫你放心,不是团长那样的,当不上军事主官!!”
“嗯,你明白就好。”
王角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真是挺有想法的,原先的愣头青,来了几回大场面,懵懵懂懂的地方,一下子,就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