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相公?”
“过一会儿我就改主意啦!”
王角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彭彦苒,“他妈的确定没问题吧?”
“嗯。”
“赶紧送出去。”
“相公还是胆色过人。”
“滚。”
彭彦苒腼腆一笑,拿着信封,先去了萧温那里,此时萧温正在收拾东西,见彭彦苒进来,于是问道:“可是歇息好了?”
“相公在喝茶呢,已经写好了一封信,是给赖家少爷的。”
“誊抄好了吗?”
“相公说,不用了,就这样送过去。”
“嗯?”
有点意外的萧温笑了笑,便道,“他待李富贵也是极好。”
“夫人说得是,也不见相公专门恶了谁。”
回忆了一下,明明不是老好人,可还真别说,王角在杀龙港的各个层面,口碑都还不错。
不同的圈子里,评价也是极高。
便是王宝珠发达了,盖了“状头酒楼”,左右街坊,说王角钝话、坏话的,也不曾有。
“有道是‘金杯银杯不如口碑’,待人以诚,久而久之,便是人以诚待。”
萧温说罢,便吩咐道,“赶紧让人送出去吧。”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
随行的“长沙路忠武军”有彭家人,听了彭彦苒的话之后,彭家人双目圆睁:“王满哥好胆喃!”
这光景还敢跟赖坚毅碰头,胆色过人。
“长沙路忠武军”的人除了佩服,也没什么好说的,当下应了彭姑娘的吩咐,带着“长沙路忠武军”的印信,就直接顺着东南国道去了。
岭南省的北部国道,很不好走,到处都是山路,不过有一个好,驿站多,基本就是跟上去聚落相连。
所以只要江湖上有点名气的,都还是愿意走,至少安全。
这些个聚落,岭南省的北部地区,就主要是“五姓汤锅”的成分,偶尔有过江西省境内的,那便是“南康县男府”的门路,但总体而言,有了这些江湖上的朋友,一路上大的风险是没有的。
虽说没有千叮咛、万嘱咐,但彭彦苒还是给彭家人提了个醒,用“长沙路忠武军”,那是因为她彭彦苒要借用娘家人的势力,给最好,不给也是无所谓;用彭家人,那就是她彭姑娘的私事。
如此一说,彭家人也是心领神会,这光景,“长沙路忠武军”到底谁能成事,还不好说呢。
此时下场去给赖坚毅助威,怕不是一堆人要撇清关系。
所以彭彦苒的叮嘱,就一个意思。
送信,可以是“长沙路忠武军”为了义气,帮彭家的姑娘一把。
助威,或许就未必到这个份上,“长沙路忠武军”,可能就是要点到为止了。
而接下来,就是彭家的私事。
如果彭家还认彭彦苒这个女儿的话,便是会单干,不管“长沙路忠武军”怎么想的,彭家自己,要有这样的打算、觉悟。
果不其然,前脚彭家人以“长沙路忠武军”的身份走国道奔循州北、潮州而去,后脚收到消息的彭珪,已经让人在郴州开会。
整个“长沙路忠武军”除了大龙头,剩下的大大小小头目,都是郴州治所郴县以东的马岭山相聚。
这地方位置绝佳,山西出了郴水之外,刚好“武广线”的西线,就是走这里。
彭彦苒所说的峤岭断头路国道,北段的最大物流中心,也在这里。
那些一时半会儿不能运出去的物资,都会在这里集中。
往年还有许多土豪聚集在这里,除了资兴县的石材商,还有郴州本地的白银矿主。
这些矿主都是在郴州本地起家,然后在海外发展,人脉非常的广。
“长沙路忠武军”能够进出南海,也是因为这些湖南省的“老乡”。
他们出人头玩命,而这些有钱的“老乡”,自然就是出钱。
出门在外,“老乡”们难保不会遇到点儿麻烦事儿,江湖规矩之类的,就得由“长沙路忠武军”出来讲数、谈判,一进一出有多少剩余,就有多少交情。
而这光景,不少白银矿主都是眼睛放着光,他们听到了一个很惊人的消息。
“怎么回事儿?彭姑娘的姑爷,居然还跟抢了崇岗镇的好汉有交情?”
“说是同学。”
“同学?!”
“是不是真的啊?”
这些个白银矿主,明明是湖南人,口音却不是湖南的,他们年岁都是四五十岁,穿衣打扮,也跟本地人完全不同。
马岭山的山庄之中,这些明显有着“天涯洲”风格的家伙,手中还盘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文玩核桃”。
嘎啦嘎啦作响的文玩核桃,摩挲出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烦躁。
“这好汉叫赖坚毅,赖药仙的孙子,算是冯家的自己人,放以前,那也是‘家生子’吧?”
“赖家人?”
“我听说……这崇岗镇,不是又光复了吗?”
“‘东区三郎’刘岩,这位,大家都知道,白云山‘大知谦’的儿子,就是个浪荡败家子儿。可人家不一般啊,广州谢家的天仙儿,就是他,给从中做了媒人,牵线搭桥,送给了彭姑娘的姑爷……”
“……”
“……”
大厅内,彭家人都是极为尴尬。
尤其是彭珪,当初去北苍省杀龙港,还是他亲自送的侄女,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儿羞臊。
丢人么这不是?
不过还别说,彭家人虽然觉得难为情,可这些湖南的“老乡”们,却是羡慕不已,一个个眼睛还是放着光,看彭家人的眼神,已经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不掺假的那种。
“哥儿几个,敞亮一点儿呗。”
“成,我出两万。”
“跟了,两万。”
“都两万?那我也两万。”
彭珪一脸震惊,他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些“老乡”,怎么突然间就愿意出这笔钱,资助“长沙路忠武军”跟赖坚毅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