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不是民团吗?”
“是,是不假……”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个满脸都是疙瘩的小队长,更是为难地说道,“州里捉贼我们帮忙还行,遇上海贼……哦不,遇上道上大哥,肯定是要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海贼?”
赖坚毅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这些家伙,居然以为他们是一伙生猛的海贼。
海贼,赖坚毅不能说不熟。
只是,他以为的海贼,都是杀龙港那种的,哪怕在西港暴露了身份,也是大摇大摆的卖酒、宿醉,在岸上多得是相好、姘头。
讲白了,那些在杀龙港穷凶极恶的家伙们,成天过的就是又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根本不会想下一顿如何。
而在这里,在循州,这里的海贼,未必就是下海的,说不定山贼也是海贼,说不定小蟊贼也是海贼。
仅仅是因为海贼名头大,吓人作用强。
现在,他被误认为海贼,一时间,竟是让赖坚毅有点犹豫,要不要冒充海贼。
然而想了想,赖坚毅直接拿起枪托,在对方额头上猛地敲了一下:“你骂谁是贼啊?!我冯大老板手下做事来的!”
“……”
赖坚毅这一下,直接把对方的额头敲破,血水当时就流了出来。
“啊?!冯、冯家?!”
这个小队长捂着伤口,血水从手指缝中流了出来,也是顾不得,在那里大叫道:“大佬!我以前在增城做过荔枝罐头!也在冯家上过班啊!崇岗镇我熟,我给大佬带路!”
“……”
“……”
“……”
原本有点心虚的赖坚毅,这一刻,竟是有一种腰板硬朗的错觉,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赖天佑开着车子过来的时候,这个小队长更是直接道:“大佬!崇岗镇现在没什么人,除了几家老板有点人,都是软脚虾!大佬放心,我……”
满脸疙瘩的小队长也是忘记了痛楚和惊恐,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被血水沾染的那只眼睛,简直就是在放光!
赖天佑抵达的时候,刚一下车,就见这小队长叫道:“宝山天佑!啊!这下稳了!整个崇岗镇,完全不堪一击啊!”
“……”
一脸无语的赖天佑,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到赖坚毅跟他悄悄地解释了一下之后,赖天佑一脸懵逼:这也行?!
这也行?!
“阿叔,宝山天佑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在宝安县当兵,驻地在宝山。常在宝山和屯门两个地方活动。”
如此一说,赖坚毅眼睛一亮,他知道赖天佑是当过兵的,但是并不知道赖天佑是在屯门镇。
这地方,是海军驻地之一。
天色已晚,略作收拾,整个队伍带着复杂的心情,直接通过了崇岗镇镇头的岗哨卡口,当汽车开进崇岗镇的大街时候,已经用布条包扎了额头的疙瘩脸“民团”小队长元宝,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面锣,直接开始敲锣叫喊。
一路敲一路喊,总之就一个意思,现在崇岗镇,是受冯大老板的管。
不服的,可以出来亮个相。
是夜,赖坚毅好不容易吃了一顿像样的,依然驻留在崇岗镇的一些老板、里长,便是战战兢兢地带着人,前来拜访。
与其说是拜访,倒不如说是被人押着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各种物资。
崇岗镇的镇属仓库,直接被元宝给盘了。
账册直接甩给了赖天佑。
赖天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过各种艰难艰巨,当然实际上也的确很艰难,但真的和他想象的,有点差距。
和想象同样感觉十万八千里的,还有几百里外在韶州州府大楼中,时刻准备着跑路的王角。
同样吃过了晚饭,吃得肯定是比赖坚毅要好,然而王角现在感觉真是太丰盛,太丰盛了。
毕竟,韶州州长唐烎找他私下喝点小酒,菜要是不好,说得过去吗?
放开了“招兵买马”的唐烎,手中攥着酒杯,看着王角说道:“小王啊,这么快就要走吗?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局势不好,路上不太平啊。”
“唐州长,我还得抓紧时间报名呢,这一再错过时间,我怕到时候一个月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我总不能过年都到不了洛阳吧。”
“哈哈哈哈哈哈……”
唐烎开怀大笑,小酌了一口,然后在主座上看着王角说道,“小王真是爱说笑,有钱先生在,怎么可能到不了洛阳?”
“……”
王角不奇怪唐烎找他,毕竟,他打算从“瑞金监”走,并没有瞒着所有人,在州府大楼里随口这么一提,十分钟过后,肯定被唐烎知道。
走“瑞金监”是有一条货运铁路的,只不过,掌握在“始兴县伯府”而已。
王角选择这样走,就说明张家跟王角关系非常密切,已经到了可以帮忙跑路的地步。
没什么不好的,但唐烎刚刚收到的情报,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个问题。
“小王跟冯家有交情?”
“没有。”
王角吓了一跳,“唐州长,您放心,我跟冯家是完全没有来去!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家三代的大管家,都是赖家人,这一代是赖药仙,他的孙子叫赖坚毅,不知道小王……”
“肥仔?!”
“小王认识?!”
“……”
我想说不认识,真的。
王角用马眼思考,都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坑,于是小声地问道:“唐州长,是不是肥仔被抓了?”
“被抓……倒是没有。”
“那就好,毕竟同学一场。”
“不过,他好像抢了崇岗镇。”
“杀龙港的崇岗镇他能抢下来?!不是,他不是在广州吗?”
“他现在去了循州,抢的不是杀龙港的崇岗镇,是罗浮山的崇岗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