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金飞山扁着嘴,忽地一向:诶嘿!这是胖妹儿拿哩噻~~好香哦~~
“嘿嘿……”
笑了笑,这妞笑得极为得意,扬了扬下巴,一把抱住了萧温:“夫人~~你真是太好了嘛~~妾身一刻都不想跟夫人分开~~”
“……”
王角当时就想掏出大枪给她来一发!
正要骂两声呢,却猛地一惊。
因为,天空仿佛……亮了。
一点微光,两点,三点,四点……
密密麻麻,终于,这些微光连成了一条线,弯弯曲曲,由南向北,由西向东,像圆环,像蜘蛛网,像涂鸦!
灯。
是灯。
一枚枚路灯,连成了一片。
这原本应该是记忆中,最平凡最普通不过的景象,然而此时此刻,王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胸膛之中,有一种力量在酝酿着,想要迸发出来,但是却被理性,生生地压制住了。
“好漂亮哦~~”
“早就听说‘南都’繁华,夜灯如昼,现在看来,真是令人赞叹。”
“夫人要吃核桃吗?”
三个年轻的女人,各自站在那里,在这白云山上,远远地看着西边的广州城。
一条华光闪烁的线条,一头,是光亮一片的广州城;一头,扎入了黑暗,不断地向北,不断地深入,那里,是广州铁道总站。
呜——
汽笛声在轰鸣,也不知道是火车的,还是广州湾中轮渡的,只这一刻,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当——
钟声,响了。
景泰禅寺的上庙之中,钟声敲响。
整点的钟声,原本并无奇特之处,然而此刻的王角,内心十分的激荡,他不能对人言语的,大概就是此刻的心情。
他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虚幻,遥远,永不可及。
那原本很普通很普通的灯火,那原本很简略的“万家灯火”,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几乎击碎王角的心防。
身边的三个女子,并不能察觉到她们丈夫的心情,这自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心境,她们便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大概是跟她们一样,正在欣赏着这瑰丽的美景。
白云山外,万家灯火。
返回征税衙门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半,此时,躺下休息的王角,耳朵里听到的,绝非是万籁俱静,而是大都会的嘈杂。
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当啷始终没有消失,货郎们的叫卖声,时不时还能在街头响起,倘若从宾馆的卧室窗户向外看去,便能看到路边的煤气灯下,总有支着摊位的小贩,在那里揽客。
各种各样的小吃、炒菜、摆件、挂件、衣服、日用……
这本该是惯常,这是穿越前,大街小巷尤为普通的一幕。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王角想要下楼,去街道上,点一份三块钱的炒面。
但是他知道,贞观纪元的炒面,在这贞观三百零一年的广州城街头,那一份炒面,决计是不会要三块钱的。
三个铜板,大概是够了的。
一辆汽车开了过去,四个轮子的汽车,红色的车漆锃亮,也不知道用了材料,前后的保险杠,仿佛是抛光了一般,更镜子也似。
灯火照射在上面,反射出更为亮眼的色彩。
哔哔!
汽车的喇叭声音比较独特,司机很守规矩,在街口的红绿灯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车子的后座,有一点灯火明灭,显然,后座的乘客,正在那里抽烟。
王角的视力不错,他甚至看清楚了那辆红色汽车的牌照,醒目的数字,让王角情不自禁就笑了。
“也不知道闯红灯,会不会被拍照……”
显然是没有监控的,自言自语的吐槽,就这么捧着一杯茶,安逸地看着广州城的夜景。
这真是惬意的很,这真是惬意的很呐。
和景泰禅寺的光头们不一样,这街面上的小贩们,口音便是浓重了起来,只是,再怎么浓重,却还是非常认真地说着官话。
很快,又是一辆汽车出现了,这次,是一辆黑色的加长车,轮毂是如此的硕大,也不知道多大的动力才能带得动这样的巨物。
这辆车子,在一个路灯下停靠,那边似乎是有个做煎豆腐的小贩,油汪汪的铁板上,豆腐被煎的金黄。
各种作料早就撒好,当汽车停靠过来,他急急忙忙地撒了一把葱花,然后点头哈腰地提高了音量:“您辛苦啊,冯先生!”
“两份,一份微辣,一份多加小茴香。”
“这就来!”
小贩忙不迭地干活,小茴香就是孜然,相较于其它调味料,还是比较贵的,但是,在这街头,却能够恣意地挥洒,哪怕只是一个街边小贩。
“八文就够了啊冯先生。”
“不用找了。”
“多谢冯先生,多谢冯先生……”
汽车没有多大声音就开了出去,这一幕,着实让王角熟悉。
曾几何时,他跟这个点头哈腰的小贩,其实没什么分别。
现金还是扫码?
停车费八元。
不用找了……
明明没有引擎的轰鸣声,但王角耳边就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空档油门,感同身受啊。
笃笃。
敲门声传来。
“进来。”
“相、相公。”
王角本以为是金飞山,但一想,这婆娘能敲门?
那不能。
扭头一看,居然是彭彦苒,油汪汪的嘴角,还挂着辣椒面的混合物。
“你这是干嘛去了?”
王角都愣住了,都快睡觉了,你还不洗个脸刷个牙什么的?!
忽地,彭彦苒绞着手,很是神神秘秘地说道:“相公,后、后面有个小吃街,有一家铁板鱿鱼超级好吃!”
“……”
“相、相公?”
“小苒,你不会是我宿友转世投胎吧?我们当时可是说好了的,大家都是兄弟,谁要是变成女的,就先给兄弟们爽爽。”
“……”
“开个玩笑嘛,真是的……”
王角走了过去,然后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面走。
“相公去哪儿?”
“请你吃夜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