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笑了:“那不简单么,忽悠!”
常阿岱闻言一愣,继而微微摇头:“看来乌大人是有计划了,也罢,本官就不问了,随你处置,成与不成也就那样,大不了本官调兵过去,一场鸿门宴全砍了那些榆木脑袋。”
“您砍了他们,塔吉克人会恨我们,和卓的试验就不会成功了,最好还是让塔吉克奴隶去砍自己主子的脑袋。”乌力吉笑着说道。
伊犁城,馆舍。
“木拉伊台吉,卑职奉驻疆大臣公署参赞乌力吉大人之命,请您过去会商。”一个士兵敲响了塔吉克左旗使者木拉伊的房门,高声说道。
房间里,木拉伊正在一个女人身上耸动,听到这话,人整个泄气了,嘟囔了一句,连忙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来,随手解下手上挂着的一个玛瑙珠子送给士兵,笑呵呵的问:“敢问参赞大人还请了谁,是去会商什么?”
“这个就不是小人知道的了,是塔吉克右旗的西热科里台吉到了,参赞大人要一同见你们,小人听说,西热科里台吉是来请粮的。”士兵收了木拉伊的东西,倒也没有藏掖,把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木拉伊眼睛咕噜一转,说道:“烦请你在楼下稍等,我稍后就来。”
木拉伊进了房,随行的仆从已经把那女人赶出去,快速拿来了官袍来给木拉伊换,木拉伊看了一眼官袍,摆摆手:“不行不行,不穿这个。”
“主子,您不穿官袍穿什么呢?”奴仆问道。
木拉伊看了看奴仆身上这身破衣服,眼睛一亮:“好,好衣服,主子今天就穿你这狗才的衣服了。”
奴仆吓的跪在地上,连连称呼不敢,木拉伊说:“你懂个屁,父亲派我来是请粮的,知道什么叫请粮么,是让朝廷给粮食吃,是赐是送,不是咱们花钱买,老子一生光鲜亮丽去了,那是露富,那么有钱,为什么不买粮渡荒,非要朝廷的粮食呢,快,快脱,靴子也脱下来。”
在木拉伊的坚持下,他很快换上了奴仆的衣服和靴子,把身上手上的宝石和各种显的富贵的零碎全都拿了下来,只配了一柄再朴素不过刀,然后骑上马就跟着士兵到了。
进了议事的大堂,却是看到右旗的西热科里台吉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二人本就相熟,还有姻亲,相互看了看,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西热科里并不比木拉伊笨,只不过他早有准备,虽说穿着官袍,却是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靴子也是又旧又脏,两人都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那就是落魄。
“参赞大人到。”随着一声呼喝,乌力吉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二人,心中说了一句装神弄鬼,嘴上却是热络的打招呼。
“卑职参见参赞大人。”二人同时行礼,因为是藩属勋臣,所以无需下跪。
乌力吉笑了:“哟,二位的汉语说的挺好了,倒是不用翻译了。”
“是,让大人见笑了,我等心向帝国,人属天朝,自然得通晓帝国语言了。”西热科里笑嘻嘻的说道。
乌力吉走近二人,搀扶起来,对着一干下属训斥道:“看看,都看看,看看帝国的藩臣们过成什么样子了,连堂堂的二等台吉都穿成这个样子,你们不觉得羞愧吗,大家都是替天子牧守,让天子知道你们如此苛待归附藩臣,你们脑袋上的乌纱帽还能保住吗?”
“下官失职,请大人恕罪。”一干臣属纷纷认错。
乌力吉摆摆手:“都下去,都下去,要引以为戒呀。”
待他们下去,乌力吉让二位台吉做了,歉意说道:“哎,两位台吉可千万莫要怪罪,当初安顿塔吉克左右二旗的是定边将军府的人,那个时候将军府和公署的职权还未曾划定,实在是过于粗疏了,今后这种事都由公署来做,再不会让你们受这等委屈了。”
“多谢大人关怀,我等感激涕零。”木拉伊掩面而泣,用袖子擦了擦脸,可这破袖子是奴仆穿了的,满袖子都是油灰,一擦很是辣眼睛,木拉伊本想假哭,不曾想直接流泪了,一个意外,倒也让作戏作的更像模样。
待三人落座,乌力吉问:“这塔吉克的两个扎萨克,都派了一位一等台吉来,定然是有大事,是什么事?”
“大人,我右旗今年刚到轮台,当地田亩荒废,旗民又千里迁徙,实在是困顿,如今夏天到了,已过农时,旗内乏粮,家父忧心不已,特来让卑职来请粮.........。”西热科里说道。
乌力吉脸色一黑怒道:“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去年塔吉克左旗就到了两个参领,数千人,定边将军府竟然只给了一千多石粮食赈济,听闻去年冬季,左旗冻饿死了不少人,木拉伊台吉,是不是这样?”
“是。”木拉伊说道。
“简直混蛋,这是天朝上国的仁政吗,简直让陛下蒙羞,我非得奏报申京,好好治那些人呢的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