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好战的巴拜不同,阿不伦是一位宽宏大量爱好和平的人,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拖巴拜后腿,办法也很简单,每当巴拜要起兵攻打河西走廊的时候,阿不伦就会聚拢兵马攻打巴拜的领地哈密,每次都能逼着巴拜回防,屡次不爽。
只不过阿不伦英年早逝,在其死后,巴拜就占领了吐鲁番,成为叶尔羌汗国东部最有实力的领主,即便是帝国建立之后,巴拜也曾与帝国边防军队发生过冲突,只不过被几次挫败,在阿布都拉汗向帝国称臣为藩之后,巴拜也消停下来,而帝国也封其为伯克,双方罢兵,暂保了西北安宁。
“巴拜狼子野心,先汗去世后,他意图自立,却也知道,曾有罪于天朝,不为天朝所容,便不请封,巴拜在哈密和吐鲁番横征暴敛倒行逆施,不仅结交准噶尔部,还有勾结漠北满清之罪,实是罪恶深重之人.........。”
当阿都拉讲述到最后,重点已经完全放在了巴拜伯克身上,这也暴露他与司马依伯克的计划,按照二人的计划,阿都拉和卓出使京城,有两大任务,一是让司马依得到帝国认可,成为司马依汗,以确立其地位,二便是获得帝国出兵支持,双方东西夹击,灭掉盘踞吐鲁番和哈密,阻挡在帝国与阿克苏之间的巴拜。这样司马依领地扩大,还能与帝国直接联络,胜算更大。
阿都拉作为一位宗教领袖,在揣度人心和语言方面显然是合格的,在他的口中,巴拜已经是十恶不赦之人,是帝国在西北的巨大威胁,而且还有勾结满清意图自立等诸多不可饶恕之罪,而此人不过拥兵数千且极不得民心,好似李明勋弹指一挥便可荡平一样。
李明勋看着地图,负手而立,任凭阿都拉在身边游说,一直到他词穷语尽,方转身过来,说道:“你说清了,朕也明白了,下去吧。”
这可出乎了阿都拉的预料,他没想到自己此番前来,只是介绍局势的,根本没有得到回应,这让阿都拉的心里落差很大,但又不敢违拗,只能退下。
“叽叽喳喳,像麻雀一样。”李明勋摇摇头,便去休息了。
第二日的皇宫仍然热闹,万寿节是国之大礼,而庆典之后便是勋贵群臣的私下走动,与皇室最亲厚的自然是李明勋打天下时的旧部,此刻也都封了公侯爵位,带着命妇子女入宫,皇后招待女眷们,而李明勋则与宗亲旧部一起饮宴。
“好了,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坐吧,坐吧。”李明勋牵着李君威进了餐厅,看着一众亲朋好友施礼,摆摆手,亲切的说道。
众人笑了笑,也就团坐在了一起,能出席到场的都皇帝亲厚信重之人,宗亲中的三位王爷再有就是天子门生,唯有李德灿略显拘谨,他与皇帝关系并不亲厚,却又是京城第一重臣。
“爹......父皇,我不想在这里吃饭,我想去母后那里.......。”李君威看着满桌的长辈,挠头说道。
“为什么,我这里也有好多好吃的。”李明勋不解。
李君威眼睛一亮,说:“母后那里有很多漂亮小姐姐小妹妹.........。”
“那你去吧,不过再被人欺负了,可别找来哭鼻子。”李明勋敲了敲儿子的小脑袋,先打好预防针,他还记得刚登基时,宫中也是这般热闹,前来朝见的命妇们见到李君威是左亲一口,又亲一口,弄的这孩子哭着告状,说外面的女人很可怕,都咬他的脸。
李君威乐颠颠的跑开了,惹得桌上一阵笑声,李海笑了笑:“两年多没见老三,长进不少,以往就惦记着吃,现在开始惦记姑娘了,难得。”
李明勋道:“你别打趣他了,来吧,都动筷子吃吧,边吃边聊。女人们之间家长里短,咱们也该说些正事,叶尔羌的内乱你们也都知道了,司马依伯克送了女儿来,又派了使团,请求帝国出兵,你们怎么看?”
荣王李定国当即说道:“打还是要打的,但不能为那什么司马依火中取栗,这几年朝廷都在备战北伐之事,若真顺了叶尔羌人的意思,西征天山南路,那耗费的资源可是海量的。”
众人纷纷点头,西域和蒙古草原从来都是中央王朝的威胁所在,而历朝历代对这两个方向用兵也都是倾举国之力,虽然帝国之强盛远超历史上的封建王朝,但介入西域的战事也不是小打小闹,叶尔羌汗国不过百十万人口,几万兵丁,实力不强,可从河西走廊用兵,出了嘉峪关就是千里沙漠,补给非常困难,补给成本更是超过渡过瀚海征伐漠北,在帝国积蓄力量对漠北用兵的当口,便是激进的军方也不想在西域方向大动干戈。
“荣王说的是,如今这个时候,再行征讨西域,实在不当。”李海微笑说道。
“哎,首相,我可没说不打!”李定国立刻辩称,说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延后几年,待平了漠北之后再打,若非得现在打,能小打就别大打,把战争的规模和烈度控制住。”
内阁是不想打的,这一点李明勋很清楚,在内阁和议员的眼中,打仗永远是一门生意,若不是李明勋笃定要收复漠北,消灭满清余孽,怕是连漠北都不想打。为漠北这一仗,维持军队、屯兵垦荒、增强军备,每年军费花销以千万计数,按照那帮子人的想法,这么多钱若用在海外,怕是把印度都打下来了,印度与漠北一比,哪个是西瓜哪个是芝麻,这是显而易见的。
李明勋淡淡说道:“内阁不想打,元老院想小打,你们觉得呢,都说说,都说说,太子,你说,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