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是怎么打算的?”见李明勋不愿意说,朱妤姝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您跟阿海家的媳妇儿说,似满清那等联姻,国朝是绝对不许的,但也不忌讳皇族宗亲,勋贵议员之女嫁于外族藩属,但宗亲勋贵之家若有愿意与内藩联姻的,皇家也能为他们操办一二,他们家的闺女,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只要不违法就成。”
“陛下倒是开明。”朱妤姝笑吟吟的说道,她更开心自己的女儿不会成为政治工具。
“开明不开明的另说,如今北京和申京都在办学堂,理藩院那边也拟定好的规矩,将来内藩的嫡子都要到京城求学,与宗亲勋贵家的孩子一起读书成长,在一起久了,也难免有姻亲关系。可若是我真的和内藩的满蒙女真联姻,可不就有人把前明不和亲的国策拿出来说事么,我才不惹那个麻烦。”李明勋倒是看开的很。
“陛下既是这个想法,臣妾也就这般回成王妃,让她安心便是。”朱妤姝笑吟吟说道,正此时,一个女官走了进来,到皇后跟前嘀嘀咕咕说了两句,李明勋本不想理会女人的事,但听到安全局之类的事情,于是问道:“何文希又给你招惹什么麻烦了?”
“他哪里给臣妾招惹麻烦,是臣妾有事求着他了,陛下回来晚了几日,没见那个阵仗,好家伙,几千人围了崇福寺,若不是何文希动手快,怕是要出大事了。”朱妤姝想起那日的事还是心有余悸的。
“什么人这么大胆,京城的军管状态刚结束就闹事,怕不是有封建余孽在后面作乱吧。”李明勋脸色变了,自己也就离开京城几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对,问:“这与皇后何干,这种治安事件找京津治安厅,顶多让安全局帮忙,又怎么牵扯了皇后呢?”
“因为闹事的那群人是太监。”朱妤姝只得说道。
原来随着改朝换代,京城的上万太监便没了衣食着落,若说历朝历代,太监也不过是随行就市换个主子就是了,但偏生帝国是个特例,帝国法律明文规定,除却皇家,包括宗室在内,一律不得用阉人,便是皇家,也不得用二十岁以下的阉人。
这条法律的目的还是取缔太监这种摧残人肉体和精神的职业,如今李明勋的皇宫中只有几十个太监,都是皇后陪嫁或收留的,无论南京还是北京,不论伪明还是满清,两大皇室的太监就再不取用一人,这直接让京城的上万太监失业了,这些太监一辈子就会侍奉人,可在帝国,根本无人敢用,实际上,法律只规定了皇家之外,不得以太监为家中使唤,并不歧视其参与工商业,但帝国尚且处于严刑峻法的时间,任谁也不敢尝试。
而崇福寺原本就是太监改造扩建的,明清的太监多有捐纳,为的就是将来在此养老,可一下来了几千人,崇福寺也是承受不住,索性全部拒之门外,这才惹来数千太监围攻崇福寺。
“何文希方才让人来说,他已经查明,太监们围攻崇福寺并未伤人,只是向皇家示威,他抓了几个领头的,得知他们的目的还是让宫中收纳这些太监。”朱妤姝打量着李明勋的表情,小心说道。
李明勋笑了:“我这个皇帝就一个皇后两个妃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用得着几千个太监侍奉么,他们都来了,这些女官又改怎么安置?不要,一个不要,着京津行政官署安置吧。”
“是。”朱妤姝应到,但李明勋见她眼睛眨了眨,连忙问:“皇后似是有意见?”
“臣妾倒是想用一用这些人。”朱妤姝道。
李明勋打趣道:“几千人呢,总不能白养着他们吧,哎,不如这样,朕也选秀一次,选几十个嫔妃进来,他们也就有活儿了。”
“臣妾可没说让他们进宫侍奉。”朱妤姝也知道李明勋开玩笑,白了他一眼,问:“陛下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臣妾让人城内城外办工坊的事?”
李明勋点点头,记起来一些,京城初定,朱妤姝趁着元老和资深议员的家眷都在,拿了宫中一些钱来,又劝募了一些,在京城办了七八家工坊,多是纺织、刺绣、制衣等女人能做的,为的就是给京城的弃儿弃女一条活路。
且说京城现有满清皇族出逃,后又大规模的清算,原有的官宦和权贵人家连根拔起,有些人逃亡了漠北,大部分发配边疆,但被发配的都是官宦及其直系亲属,而那些依附权贵的外室、无子女的妾室和婢女则被抛弃,逃亡的八旗有些连亲娘老子和儿女都扔了,而被清算的人都以为是要杀头的,也趁乱安排家属出逃,这些人都不敢承认自己是满清权贵人家,但又没有谋生之路,多流落街头,乞讨偷盗,而军管会和京津行政官署虽然有赈济措施,但也只给个温饱,非长远之计,这些流离失所中的壮丁壮妇,还能安排到城外务农,但拖家带口的孤女和半大孩子无人能管,朱妤姝操办的工坊的招收的就是这些人。
“皇后是想安排这些太监去绣花还是裁衣?”李明勋笑了。
“工坊里的织机需要的是精细麻利的人,臣妾觉得太监倒也合适,而且,许多中老年太监在宫中做到管事,也是有管理经验的,用他们管理那些鳏寡孤独,弃儿弃女倒是比女官还要合适,陛下以为如何?”朱妤姝问。
“皇后觉得合适,去做就是了,不合适再说,反正入冬了,城外的官庄要整备,你告诉他们,做不好就扔城外刨土去。”李明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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