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连忙说道:“这些将领如今都归我延平藩指挥。”
传令官这才点头,念了李明勋的军令,命令先是申斥了郑藩所部不严守汛地,枉顾命令,私离防区,又称郑成功被小人蒙蔽,才有出兵山东的举动,让其速速前往郑彩大营,上缴兵权,盟军就既往不咎,若有不从,则郑彩便会率军攻打,剿灭叛军,只给延平藩一日时间考量。
宣读完毕,郑成功并未接令,而是站直了身子,说道:“本藩此次出兵山东,是受天子君命,如何能算私离防区呢?”
传令官摆摆手,根本不听郑成功说完,他也没有和郑成功辩论的意思,直接说道:“来时,元首让我告诉您,别忘了当年他在泗礁山怀安庙里对您说过的话。”
“我说,你做,不要反驳!”郑成功永远记得,在那座庙宇里,自己被李明勋痛打一顿,而且李明勋还以不可置疑的语气对自己宣告。
此时再提及这件事,那意思很简单了,根本不给郑成功辩解的机会。
“那元首可知道,若是郑彩攻打我军,便是挑起了对大明的战争?”郑成功问道。
传令官冷冷一笑:“这可真是个愚蠢的问题,你们出兵进占安丘,驱逐我国官员,是不是已经挑起了战争?”
“这是元首给你一个改过自新,脱离火坑的机会,郑成功,你可莫要自误!”另一人提醒道。
郑成功问:“那如果我接令行事,是不是合众国不会追究进占安丘之事?”
传令官笑了笑:“只是给你延平藩一个机会,至于其他非盟军所属,又残酷戮民的人,当然不能放过了。”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从进占安丘那一刻起,战争已经开始了,之所以有这次传令,是给延平藩一个退出战争的机会,至于徐勇等人,是不可能放过了。
“你们算个什么,敢来作弄我们,该死!”跪在人前的徐勇忽然起身,拔刀便是冲向了为首的传令官,一刀劈下便是斩断了脖子,借着又是刺进了另一人的前胸,速度之快,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场诸将哗然,不少人纷纷滚到一边,拔刀在手,警惕看向徐勇,就连与他一起来自湖广的将领都不例外,郑经跑过去,看了看两个传令官,都是没了气息,他怒道:“徐勇,你他妈的疯了!”
徐勇冷冷一笑,说道:“郑经,这个时候来,还婆婆妈妈,你也不想想,王爷若是同意了,入了东番营接受整编,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吗?说不定咱们王爷为了赎罪,先把我们这些人擒杀了呢,郑经,你不顾及我们死活,你呢?你做的那些事,东番能容的下你?
反正东番人说来,战争已经开始,盟约自然不作数了,而洪大人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忘了吗?”
郑成功诧异的看向郑经,拔刀在手,喝道:“畜生,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郑经吓了一大跳:“我.....我没有。”
“没有?你可是答应大人,不会让延平王走错路,必要的时候,可是会行兵谏的,若不然,大人怎么会劝说天子把苏松二府恩封于你延平藩?别的不说,今日军议,衙门里这些兵丁,哪个不是你的人?”徐勇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
郑成功环视一周,果然,鱼贯而入的兵丁都不是自己的亲兵,他顿时暴怒:“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叮的一声,郑成功手中的刀被徐勇等人架住,郑经才是逃过一劫,他大叫道:“父王,我也是为咱们郑家筹谋啊,东番怎么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唯有死命一搏,才有机会呐。”
郑成功被人夺去刀,恨恨咬牙:“你啊......你这是害了郑家啊,用你那猪脑子想想,为什么洪承畴只派湖广兵来,而不派江南兵来,他就是知道,一旦挑起对东番的战争,江南面对东南战区那十几万精锐,根本挡不住啊,江南尚且如此,我舟山呢?战争一起,南方第一个被灭的就是我舟山延平藩,到舟山覆灭的那一日,延平子弟还有什么战心啊!”
“这.......。”郑经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世子,城外大营派人来了。”冯锡范走了进来,对郑经说道。
郑经问:“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东番进攻了吗?”
冯锡范摇头:“不,不是,是又来了一帮子使者。”
“不能让他们进来,原本我们还有一日时间筹划,若是使者看到这番场面,怕是当场开战,拦住他们,必须拦住!”徐勇提醒道。
冯锡范说:“世子,不是东番的使者,是清廷的使者!”
“清廷使者,他们怎么来了?”
“难道行在那边已经和清廷结盟了?”
一群人都是摸不着头脑,唯有郑成功暴怒:“郑经,你个畜生,竟然敢勾结鞑子!”
郑经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是无用,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没有机会再回头了,他很清楚郑成功的脾气,便是有一日他成功了,郑成功也会杀了自己的,他说道:“延平王生病了,快些送去后院安歇。”
怒骂的郑成功被拉下去,郑经问刘国轩等人:“尔等想要如何?”
刘国轩跪在地上,恭声说道:“属下听世子吩咐!”
“好,好!”郑经也知道,还要用郑成功的名义统帅,不能随意杀戮,也就让刘国轩回营了,只是派遣了冯锡范跟着他。
不久,清廷使者到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带来的消息是,大清征东大将军苏克沙哈已经率领精锐八旗骑兵来援,明日即会赶到,至于清廷与明廷是否结盟,章京也表示不知,一整天,郑经都以郑成功的名义调遣军队,把心腹安插到郑藩各营之中,准备大战,到了第二天,郑彩派来一个本部军官询问延平藩态度和昨日来的使者,却是被徐勇当场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