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塔斯哈和萨尔浒守将都清楚,巴特也清楚,伏击了萨尔浒援兵之后,巴特率领骑兵,赶在萨尔浒守军反应过来前,偷袭成功,顺利占据了这座进出辽东长城内外的城池。
三月十三日。
大军走出了长白山的野林子,出现在了赫图阿拉城下,这座城市分为内外两层,内层周长约么四里,外城则是超过九里,这意味着,即便塔斯哈把城内所有的男人都拉到城墙上,也只能是一丈一个人,如果考虑到两班倒,那得两丈一个人,城市是注定守不住的。
如果不算塔斯哈经历的那一次的话,赫图阿拉已经近四十年没有遭遇过攻击了,城墙破烂不堪,城外的护城河早已干涸,城头上寥寥几门火炮只有一半能打响,而且火药还很缺,塔斯哈已经让人把所有的武器分发下去,三眼铳也成了好东西。
巴特麾下也只有五门野战炮,炮弹也是不多,但在这片战场已经是难得的重火力,在几次试探之后,巴特搞清楚了清军城头的防御火力,一边让线列步兵列阵齐射,一边让人砍伐树木,捆扎秸秆,趁着夜晚利用这些玩意填充护城河,两个晚上便是填充了大半,而在这两天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佯攻就没有停止过,大量的士兵轮班,组队喊叫着冲杀,然后退回来,逼着清军把主要兵力放在城头上。
第三天的早晨,最后一轮劝降未果,开始进攻,燧发枪手远程射住阵脚,披甲女真武士、手持倭刀的日本武士,还有朝鲜士兵,用简单的云梯登上了赫图阿拉的城墙,阵亡七十二人,夺下了这座满清的龙兴之地,第一都城。
进城之后,李德灿和巴特约束了麾下士兵,禁止抢掠和屠杀,并且公告全城,只问罪满洲和恶奴,包衣、匠户等人,一概不问罪。只诛首恶,不问罪家人。
在如此宽泛仁慈的政策下,赫图阿拉和周边大半庄屯少有反抗者,李德灿的赫图阿拉军管会在大衙门成立,这里以前是努尔哈赤的王宫,空间还是足够大的,在李德灿的命令下,八旗旗民被分为壮丁和女弱两拨,分开安置,定期分批会面,所有人都被集中看管,旗民拥有的资产,无论土地、房产还是银钱、牲口,全部军管,在奴隶的指引下,陆军派遣兵卒和骡马,分批前往周边庄屯,抓捕旗民,封印房产,收缴粮食和牲口,并且把所有可以军用的物资收缴到赫图阿拉来。
由于是春天,赫图阿拉所在的地方一年也只能收获一次庄稼,本地的春小麦还较少,收缴来的粮食多是黍子、糜子、大麦和黄豆这类粮食,李德灿还惊喜的发现了部分玉米,想来是从合众国那边传来的。
七八日的功夫,军管会便是掌握了至少十五万石各种粮食,此外还收缴了牛马骡驴骆驼等大牲口一千三百头,至于羊犬鸡鸭这类就难以计算了。
虽然这些缴获让大军不用再为补给忧心,但巴特却仍旧难有喜色,他感觉自己被李德灿糊弄了,李德灿这段时日,成立军管会,安置包衣,丈量土地,统计户籍账册,就是没有要继续西征的意思,一想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巴特直接冲进了大衙门。
“李长官,裴将军的主力会在五月间登陆辽东,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我需要牲口需要粮草,支持我的大军继续向西,去盛京,去辽阳。”巴特愤怒的咆哮道。
李德灿心里笑道:“已经上了我的钩,还不是一切得听我的。”
“巴特,现在我们有三件大事要做,经营地方、劝降宁古塔........。”李德灿解释道。
“你说的那些我管不着,我只需要我的兵马出现在辽东,关外满清的核心区域。”巴特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围着李德灿转悠了。
李德灿摘下眼镜,笑呵呵的给巴特倒了一杯茶,说道:“老弟听我说,只要我们经营好着周边一亩三分地,你西征就有充足的人力和物资,若是能劝降宁古塔,永宁还能再支援你至少一千五精兵,还有大量的马匹,处理得到,连宁古塔那两千朝鲜火枪手都能加入你的麾下,你想想,那个时候,你兵强马壮,再行西征,还有什么任务完不成呢?”
“我要的是现在,我必须有所行动。”巴特敲打着桌子。
李德灿说道:“当然,你必须有所行动,但不是西征。我说的第三个大事就是你麾下军队的军事行动,我建议你把麾下骑兵拆分,从萨尔浒方向进入辽河套,但不是进攻,而是.......哦,就是抢西边,就像当年的皇太极、多尔衮那样,率领精锐进入人口聚集区,把包衣、牲口、金银和粮食全都抢回来。”
“我的作战任务不是协助你经略辽东,而是协助、掩护第六军上岸!”巴特站起来,不想再被李德灿摆布了。
李德灿哈哈大笑:“当然,我也是这个目的,不是你协助我,而是我做的一切都是协助你呀,我的巴特兄弟,你想,满达海麾下的主力军队还是关外八旗,而这群新八旗的家和庄屯都在盛京周边,你只要把他们的老巢抄掠一番,就算满达海想主力留守海岸线,他麾下那些士兵能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和家产被你带走吗?
战争打的不光是军队,还有资源,你只要把东西抢到赫图阿拉,满达海就要组织军队从盛京出战,战线长达数百里,以你现在的军队,他需要至少六千人马,如果永宁再行增援,他就需要一万人马,这一万人,又得需要多少人保护和支持后勤呢,所以,你只需要出击抢掠一番,至少能牵制清军上万,巴特呀,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支持裴成义将军呢,除非你有把握抢下牛庄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