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郑芝龙降清(1 / 2)

杨文骢站在李明勋面前,歉然说道:“李大人,原本拿了你的钱粮,应当坚守处州,可是如今郑逆有投降之心,仙霞关若是丢失,八闽之地便尽落入满清之手,纵观浙闽交界之地,唯有我手下这支兵马,只得弃守处州,支援仙霞关了。”

李明勋道:“博洛占了衢州,你要支援仙霞关,便是要绕道分水关,如何来得及?”

“此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总归要尽力一试,仙霞关尚有从衢州退去的黄文俊大学士手下千余义勇,或可争取些时日。”杨文骢说道。

李明勋点点头,他对乌穆喊道:“派人去衢州送信,告诉博洛那个蠢货,就说他杀父弑兄的仇人李明勋在温州等他,若有胆量,便来一战!”

乌穆接令而去,杨文骢老泪纵横,他知道李明勋这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即便挡住博洛,也能分薄东虏一些兵力,他拜了三拜,上马而去。

田仰紧随杨文骢而去,李明勋看了看刘孔昭,问道:“刘国公,你不去吗?”

“我手下尽是些水师官兵,如何能习陆战........。”刘孔昭随口答道,但看了一眼李明勋,说道:“李大人,你应该知道,他们是有去无回,我可不会去送死,也不会让手下这些弟兄去送死。”

“真是人个有志啊。”李明勋叹息道。

刘孔昭笑了笑:“李大人,其实你和我是一种人,识时务懂权衡,我们这种人更懂得从长计议也不会去做悲壮之事。”

李明勋不想评价刘孔昭的话,正如他所说,如果他处于刘孔昭的位置上,也不会跟杨文骢一起去,但这就意味着两人是一种人吗,李明勋感觉不是,但又没有具备说服力的理由。

“刘国公要去舟山吗?”李明勋问道。

刘孔昭摇摇头:“不,我会与你并肩而战,协防瓯江。李大人,我知道,你瞧不起勋戚,也瞧不起我,但是我要告诉你,并不是只有殉国的臣子才能证明对大明朝的忠诚。我刘孔昭但求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李明勋深深的看了刘孔昭一眼,他感觉自己今天才是真正的认识刘孔昭。

八月初。

博洛站在瓯江北岸,策马沿江而行,观察着水面上的情势。

满清有了三五日的时间就搞清楚了温州的防御部署,东番加上刘孔昭部,也就四千余人,再加上两千水师,兵力完全和自己麾下这支大军相提并论,但李明勋有瓯江天险。

瓯江在温州段至少也有五六里宽,从杭州调来的红夷大炮根本掩护不住过江的士卒,而沿江所有的船只都被东番烧尽,士兵只能打造竹排渡江。

“三哥,东番岛夷把划桨战船藏在温溪镇一带,只待我们渡河,他们便是顺流而下,截断我们渡河船队,贸然渡河怕是不美,三哥,你有没有好法子!”岳乐跟在博洛身边,指着斜对岸的一个小镇说道。

博洛微微摇头:“岛夷所仗不过是舟船火炮之利,我等毫无办法。”

“那就眼看着那些岛夷把温州城中蛮子都带走吗?”岳乐怒气冲冲的问道。

博洛笑了:“别说带走温州城,就算带走温州府所有蛮子又如何,他东番也不过百万之数,我大清如今占据江南、中原,百姓何止千万,东番必然不是大清之对手。”

“可我还是心有不甘!”岳乐到底年轻,说道。

博洛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东番杀你我父兄,是不共戴天仇敌,但岳乐,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莽撞,如今我肩负攻掠东南之重担,自当以大局为重,撤兵吧。”

岳乐恨的牙根痒痒,博洛说道:“东番岛夷虽猖獗,靠的不过是有江河湖海之天险罢了,待剿灭了明朝,我大清亦可以打造自己的水师,那个时候,岛夷逃到那里,我们就追到那里,纵然是天涯海角,也要为父兄报仇!”

“好,那就先攻闽粤,再图东番!”岳乐低声吼道。

博洛笑了笑,说道:“两广却是不提,这八闽之地必为我大清所有,我已经给郑芝龙了一个闽粤总督的香饵,由不得这贪滑之人不上钩,郑氏号称闽海王,只要有了他的水师,那我们攻掠东番之日就不远了。”

李明勋在瓯江南岸看着博洛的大纛消失在道路尽头,长出了一口气。

“主子,这下东虏应该不会进攻了吧。”乌穆笑呵呵的说道。

李明勋瞪了他一眼,道:“若是博洛要与我等拼命,在上游强渡,凭咱们手中兵马,怕是也难守住。”

“好了,你我去温州,许长兴应该是要到了,温州的事情就全盘委托给他,瓯江防务由赵三刀和顾三负责,你留下几十个护卫配合一下。”李明勋骑上马,返回温州。

乌穆嘿嘿一笑,摘下脑袋上的铁盔,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说道:“主子放心便是,我手底下那些家伙都是光头,贴上猪尾巴咱就是东虏真夷,等愿意跟咱们走的百姓迁徙的差不多了,我手下弟兄就到各城去喊剃发免死,然后让咱们陆军打个回马枪,把那些士绅全都抢个遍。”

“主子,不如我亲自留下来办这差使吧。”乌穆请求道。

李明勋摇摇头:“不,你跟我去福建,郑芝龙这蠢货要投降,我要你扮作博洛的使者去摘了他的脑袋!”

“那感情好!”乌穆舔了舔嘴唇。

福建,延平府、顺昌县。

隆武皇帝披头散发,在书房之中大肆打砸,书房外面,侍从噤若寒蝉,皆是躲的远远的。

“朕躬德薄,怎么信了郑芝龙那等逆贼!朕对他郑家恩深义重,无有一丝怠慢,郑家何以报朕,攻取江西阳奉阴违,大敌当前却撤兵自守,逆贼.......该死的逆贼!”隆武皇帝歇斯底里的喊叫响彻整个行在,只有旁边房间里太子哭声不止。

“皇上,朱成功从光泽而来,听闻行在于此,特来拜见。”一个内侍走到书房门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