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原田兵卫打开了身边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李明勋的面前,一本书册,一口沉重的鹿皮口袋,而最后一样则是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人头。
李明勋打开书册,细细浏览着,这是商社向外派遣雇员的备忘录,上面是商社派遣去的书记官高科的字迹,详细记录了河原田兵卫率领的探险队历经千难万险于七月上旬抵达呼玛尔,先是解围投靠社团的索伦部落,继而突袭了北山野人的营地,抓捕了近千丁口,而在这些人的处置上,老人全部杀死,女人和孩子运到永宁城,而男人则全部沦为奴隶。
高科与矿工查探了呼玛尔周围的峡谷,只是确定了金矿的大体位置,受限于探矿手段和人力,没有进行开矿活动,河原田兵卫在建设了冬营之后,立刻让奴隶淘取河流中的金沙,还征服了周围两个小部落。但是在册子的结尾一段,字迹却是换了,只是记录了淘金遇到的困难还有淘金所获三十五斤金沙。
李明勋放下备忘录,伸手掀掉了人头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被石灰炮制的脸来,正是商社的书记官高科。
“说说高科吧,他是从马尼拉跟随我出来的老人,他死了,我得给商社的高层一个交代。”李明勋抱胸坐在那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河原田兵卫。
河原田兵卫抬起头,直视李明勋,说道:“大掌柜,在淘金开始之后,高科屡次犯禁,先是强行索要赏赐有功士兵的女奴,后又私自贩卖商社公产,最后私藏淘金所得金沙,其余人上行下效,着实无法处置,我只能杀了他!”
“可有证人?”李明勋问。
“有,证人我带回来了两个。”河原田兵卫当即说道。
李明勋重重点头,继而陷入了沉默,高科虽然荒谬,却是商社老人,虽然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该杀,但河原田兵卫杀了总归不好,一面是同生共死的老弟兄,一面是公义法则,李明勋一时有些犹豫。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一旁的茶碗,打开鹿皮袋子,满满的盛了一碗,递给了河原田兵卫,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是对你的赏赐。”
接过茶碗的河原田兵卫看着李明勋,热泪盈眶,他忽然趴在地上,哭到:“大掌柜处事公允,河原田兵卫当以死相报!”
李明勋微笑接受河原田兵卫的效忠,他示意河原田兵卫起身,问:“河原田兵卫,依你之见,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剿灭郁陵岛上的海贼?”
河原田兵卫听了这话,眼睛忽然瞪大,胸膛起起伏伏,他以为自己需要再立下几个功劳才能获得李明勋的恩典,率军去解救自己的郞党和手下,如今看来这个梦想今日就有可能实现了。
“一艘双桅纵帆船,两百兵力,其中五十个娴熟的火枪手或弓箭手,最好有一门鹰炮,当然,还需要运送这些兵力和补给的船只。”河原田兵卫不假思索的说道,他很想抓住这个机会亲自出征,所以尽可能压缩投入。
李明勋想了想:“准了!”
李明勋打开身后墙壁上的布帘,露出一张极为完善的地图,囊括了奴儿干都司和日本海的大部分区域,李明勋点了点郁陵岛说:“这是郁陵岛,你的任务是清缴上面的海贼,并且经营这个岛屿,下一批运载粮食、铁器和棉花的船队会在十一月底到达,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岛上建设好了仓房和港口。”
“这个岛屿将由我来负责吗?”河原田兵卫问道。
李明勋重重点头,说道:“当然,在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之后,你可以训练军队,继续你以往的走私贸易。郁陵岛会成为奴儿干都司与大本营之间的沟通点,也可成为将来经略日本的据点。”
“河原田兵卫,郁陵岛是我们能控制的土地中距离佐渡最近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李明勋微笑说道。
听得这话,年少时期的复国野望在河原田兵卫的心中再次燃烧起来,他如此想到:“或许有一日,河原田家族的大旗可以在佐渡再次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