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的行水令旗就是把这几种饷合在一起,以征税练兵的名义进行的,代行的是海关市舶司的职责。
李明勋笑问:“那沈大人是否知道,为何濠镜每年仅仅缴纳税金两万余呢?”
沈犹龙随口说道:“想来是那佛郎机商人奸猾,多有欺瞒的缘故。”
李明勋却是笑了:“这确实算一个理由,但不是主要的。”李明勋从桌上的糕点盘里拿出一块酥饼,道:“其实收税便如分饼一般,这饼便是分成两半也不够一口吃的,但若是一个烧饼便可打打牙祭,若是大油饼,便是只分得十分之一,也够一人饱腹了。”
“先生的意思是佛郎机人实力太多,商业不繁荣,所以收税较少。”沈犹龙当即明白了过来。
李明勋点点头,说:“大人说的极是,在朝廷眼里,论及西夷,多只论军事实力,看谁战船多,火炮多,辨明威胁罢了,但若论经济实力,还是红毛夷最强,若在濠镜的是红毛夷,这每年的税收怕是不下十万两。”
李明勋站起身,从一旁的书柜上取来一副东南亚的简略地图,说道:“大人可能不清楚,佛郎机人实力最盛的时候,尚且是万历年,那个时候,佛郎机人从大明购买生丝、瓷器,运到倭国,换来金银,还把持天竺到南洋的交通要道,各类南洋货物也是繁多,因而与广东贸易甚多,可是红毛夷来了之后,佛郎机人的形势急转直下,如今马六甲为荷兰人所占,让佛郎机人东西不得联系,失去了天竺一带的货物,而南洋已为荷兰人掌控,倭国也已经断绝了和佛郎机人的贸易,因此濠镜经贸每况愈下,来往的船只少了,抽税自然少了。”
“如今的两广,百姓不堪重负,而缙绅不可妄动,要想财政行开源之策,把是在这洋夷身上,与其想着在酥饼上多切一刀,不如把这个饼做大。”李明勋最后说道。
沈犹龙一时安静下来,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仔细考虑这件事,许久之后,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李明勋,笑道:“你是想仿效那佛郎机人,在广东开埠。”
李明勋眼睛瞬间瞪大,这正是他的目的,原本想循序渐进,慢慢开导诱使,却不曾想沈犹龙心思如此缜密,一眼看穿了,虽然能少费唇舌,但许多话未曾出口,李明勋倒是不知道沈犹龙心里的看法。
“能做到两广总督的,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灯!”李明勋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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