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啊!这西域冬天奇寒无比,到了夏天又热的难以安身,真是各走极端,你等安西官员长期在此真是不易啊!”
“呵呵!与冬日的无可事事相比,建成还是喜欢这夏天。先生你看,这一片棉田,像不像天上的一片片白云?”
说着,李建成手拿折扇指向前方那一片一望无垠的棉花地,而此时正是挂棉的季节,朵朵棉桃连成一片如同白云铺在地面一般煞是壮观。
“嗯!今年的棉花必然高产。于阗诸官皆种棉有功啊!”唐俭抚须点头赞叹道。
“呵呵!于阗今年棉花高产,其功皆在侯、张两位老将亲自率领所部诸将士军屯之功,眼前这一大片便是今年新垦的棉田。”
“建成,眼看棉花成熟在即,这采棉一事又是如何处之?”
唐俭看着这周围望不到头的棉田,不禁为采摘犯起了愁来。
“茂约先生无需烦恼,采摘一事我于阗文武都有算计。征调本地百姓采摘是其一也!其二,我军中女眷颇多,男人种棉,女人采摘是其必然也!不过如此这诺大一片棉花,就算全员发动,也需一刻不停采摘至少整月。好在通往敦煌道路良好,可赶在入冬之前将大部棉花运往京城。”
“如此甚好!我朝百姓今年当不像去年那样缺少棉衣过冬了。”唐俭点头说道。
“茂约先生,不如就在于阗等待入秋天凉之后在往龟兹去,也可观望我于阗军民齐心摘棉盛况?”
“多谢建成好意!本官恐等不到那时了。你这里情况本官尽皆掌握,便要北上去龟兹面见令弟世民了。也不知他那里情况如何?还是早点过去,然后早些赶回京师吧!裴相他们可都在等本官的消息呢!不容在你这里久待啊!呵呵!”唐俭边喝茶边笑答着,只是脸上苦笑成份居多。
“也罢!吾观天象,两日后恐有暴雨,待雨后天气凉爽了,先生在随本地北上的商队同行不迟。”
“就依建成所言。”唐俭拱手道。
二人在树下品茶闲聊不说,单说于阗帅府之中的张须陀和侯君集二将。
这两人此时正在碰头商议着军务且面露凝重之状。
“张帅,近日本将派出去刺探波斯边境的斥侯回报,说边境那侧的波斯人颇不安份,似有过境劫掠之状。”
“侯将军,本帅听闻今年波斯那边的粮食长势也不错啊!为何会有过境骚扰之事呢?他须知我军并不惧他。”
“哼!他波斯人虎狼成性,见不得我百姓富裕。不生劫掠之心才怪,我等需防范才是。”
“怎样防范?边境线可是不短啊!”
“呵呵!两国边境不短,但便与行军的道路就只两三条而已,守住便可,只是~”说到这里,侯君集沉疑下来,捻须不语了。
“怎么?侯将军你人马不够使用么?”
“非也!只是本将人马能守住大路,但那些散兵游勇翻山过涧而来的却是防不甚防。”侯君集摇头说道。
“呵呵!算了,防住大路即可,若从小路过来的,只要不伤我百姓,给他抢些粮食也无妨。”
“嗯!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若过来我就过去。还可顺便深入波斯侦查其军事部署。”
“说到侦查敌情,前日军情处探子赛义夫-邦德化妆成商人已经进入了波斯国内了。不出一个月,他必然带回波斯边境驻军情报,将军还是不要派人过去远了。”张须陀嘱咐着说道。
“既如此,那本将军就派出小队人马以驱赶入境波斯散兵为由,进行丛林训练。到他国内也没甚好抢的。”
“嗯!将军安排的极是,本帅早已派出精锐斥侯小队深入大小勃律山中,探查进入吐蕃高原的通道了。”
“张帅,据说那边有一条进入吐蕃的平坦之路,不知探查清楚没有?”侯君集突然来了兴趣,问道。
“目前尚无消息,不过只要有路,本帅定能探查出来。”
“好!将来进攻吐蕃,将军必为先锋。末将这就回军营了,若是陛下进攻波斯,末将绝不落在他人身后。”这话侯君集像是专为张须陀说的。
“好!你我都早做准备,进攻的那一天说不定很快就会到来。”
“告辞!”
侯君集心潮澎湃起身拱手告辞着。
“将军请~”张须陀忙起身拱手道。
于阗郡以南,勃律群山之中。
一队扮作客商的马队正沿着半山上的马道小心翼翼的行进着。
他们的马上都托着吐蕃人喜欢的棉布。
领头两人均有20来岁,他们边走边不停的查看这两侧山脊。
“头儿,这山脊小道行商尚可,但不利于大队骑兵行军啊!莫非你我走错了?”
“应该没错,向导回去之时便说了,通往象雄城是有这么一段山路。再往前走走,若是山路不长,一切倒还好说。”
“头儿,你发现没有,越往南走,这山上的树木越少,甚至有些山梁都秃了,全是光光的石头。”
“小武子,别叽叽喳喳的。没有树,这路还显得宽敞些,就是这一路没什么水,去问问兄弟们存的水还够么?”
“是,头儿。”
被叫做小武子的这名精装汉子,忙回头一一去询问随行的十余个脚夫汉子。
“停下,就在这树荫下歇息片刻。”走在前面的这个汉子大声吩咐着身后马队。
马队随即便都停了下来,赶马的脚夫们也都纷纷躲到近处的树荫下,扇着衣襟擦着脸上的汗水。
“弟兄们都省着点喝水,还不知下一处水源在哪里呢?”小武子提醒着手拿水壶喝水的脚夫弟兄们。
“头儿,兄弟们的水和粮食尚能维持至少两天,若是两天之内走不出这片山区或是找不到水源就麻烦大了。”
“张头儿,若这山道是向下走的,那就好了,山底定然有河流,我都听到流水声了。”
“呵呵呵呵~”
歇凉的汉子们全都笑了起来。
“嗯!秦林说的对,若是走到山下,应该就有涧水。我等还需将这处水源记在图上才行。”
被叫做张头儿的汉子点头说着,他是张须陀身边的一名亲信护卫,名叫张剑,原本便是军中一名什长,也就是一名少尉军衔的排长。这次是受张须陀的将令化妆扮作商队前往吐蕃所属的勃律山道探查入蕃新路的。